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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章(四)剥茧抽丝郑县令东窗事发 寻根溯源何宣使西堂定调(1 / 1)

郑向农伏地恸哭:“谢梁大人……”梁继宏上前将他挽起,叹了口气道,“郑大人,这是怎生说的?想当日我俩同日进开封面圣,朝廷信任得以知事县治,想来前后不过数年。为官遵章守法,按律行事,为士绅民众树以廉洁、清白、尽责好形象---恐怕百姓也比我们清楚,不想今日却有此劫。不过,郑大人放心,朝廷有宽严相济之政,这就要看你郑大人以何种态度对待此事。慎重,慎重!”

郑向农心下大感慰贴,颤声道:“梁大人,我回去一定好好反省!”梁继宏点点头,道,“就这样,你下去吧。”

案件到此戛然而止,大出在座人的意料。

层层抽丝剥茧,涉案人员越牵越多,眼看下一步不定又牵出哪个大员,大伙正听得兴奋,梁继宏却硬茬茬刹了脚跟不审了,杨延平有些忍不住,“梁大人……”

梁继宏知道他要说什么,笑着挥挥手,“杨将军快快起来,你们都是我朝铲蛀剔恶的首要功臣,今宣抚使何大人,忻州城各位大人均在,我撂下话,诸位大人可为我作证:定将各位所立之功上表朝廷,以获褒奖!”

请功褒奖?真正笑话,经此凶险,为了请功褒奖!杨延平陡觉一股莫名的屈辱涌上,脸瞬间得通红,正等要说,刘光生已大步过来,一脸温和,笑着将杨延平和彭树元两人一手一个拉起来,大是亲热,“身为一州父母官,现下我这心里愧疚得很,望各位谅解。为官多年,一向以朝廷为重,边事为重,只求境内安定,自思未做过半件对不起朝廷的事,不想却险些铸成大错,斩了功臣,纵了小人!几位请歇了。三日后,我要宴请诸位兄弟,以补我之过失!可好?”

冯晋春生怕误了,急急忙忙说,“刘大人,三四十号人马,你都请。请得起吗?加上在座诸位,好大排场!”刘光生呵呵笑道:“我取俸禄请诸位兄弟,就是倾家荡产,只要能得到兄弟们宽恕,认了!”姚林院亦道:“此事我也有责,刘大人请客,我算作份!”

堂审大厅,立时风向大变。职高的职低的,有事的没事的,一团和气,先前紧张气氛早已扫得不知去向。梁继宏笑吟吟道:“忻州父母官当庭认错,足见众位大人心诚意诚,杨将军,彭县令,你俩好大脸面。我梁宏定要沾了二位的的光,这顿饭,我可是吃定了!”

众人正说笑,不妨堂下居中端坐不语的何常箭脸色由红变青,由青变黑,犹如香灰,突地站起身来,鼻子重重一哼,转身拂袖而去!

“何大人!”

一堂人笑意凝在脸上,大张了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场面立时尴尬。

梁继宏愣了一下,微微一笑道:“何大人想是一路劳累,各位请回,容我安置何大人早点歇息吧。”

刘光生早就想早早离了此地,何常箭一走,正好给了他个机会,岂肯错过。与冯晋春一递眼色,故意长长叹了口气,一脸无奈苦笑,“此事烦请梁大人一手操持,需要什么,梁大人一句话过来,我忻州城必倾力侍奉!”梁继宏道:“我定会将刘大人一番好意转告,在此先代何大人向众位谢过了!”冯晋春笑着说,“这是治下份内之责,何敢言谢!”

“后会有期!”

一众官员如蒙大赦,飞也似得转眼走得一个不剩。

送走众人。杨延平涨红着脸不作声,彭树元瞅个话缝道,“梁大人此案恐怕…”不待他说完,梁继宏脸色一板,冷冷道:“不见何大人身体欠佳么!”

说罢,头也不回,向后厅走去。

进了后院,梁继宏问衙署下人何大人去了哪里?下人一指西堂,梁继宏掉头向西堂走去。刚进月亮门,低头想了想,又踅身朝偏院走去。偏院两间南房中,薛怀固正翻看书册,见梁继宏木着脸进来,将书撂至一边,不作声看着他。“梁兄,何大人什么态度?”梁继宏苦笑道,“怕什么就来什么,薛兄,何大人自始至终没说一个字,难测其心啊。”薛怀固倒吸一口凉气。昨天晚上两人就计议了一番,担心就是何常箭的态度。案子如何审法,审到什么程度,完全取决于何常箭。如若何常箭不坐堂,梁继宏就要追查到底,问题在于,何常箭到场且一言不发,穷查猛追,与何常箭心思相悖,两人担心非但案件难有真正进展,有可能将杨延平、彭树元等人再次推上断头台。到那时,纵有回天之力,也迟了。

“薛兄,敢不敢见何大人!”

薛怀固微微一笑:“我一布衣之身,梁兄,既是你不说我也会问。”“好!”梁继宏双掌一拍道,“此事不可拖延,我们现在就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西堂,前脚探进门槛,后脚尚在门外,见何常箭坐在正中太师椅中,将手里的茶碗往桌上一礅,阴沉沉道:“梁大人,你审得好案!”

梁继宏也不分辩,对何常箭一拱揖道,“何大人,这是我的朋友,叫薛怀固。”薛怀固不卑不亢地拱手一揖。何常箭瞟了薛怀固一眼,“想必是这位薛先生给你出的主间喽?”言辞之下不无轻篾。

梁继宏回身掩了房门,和薛怀固一左一右坐了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