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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章(二)欲避祸刘知州毒计欲杀人 急跳墙秦统领明火急灭口(1 / 1)

冯晋春的嬉皮笑脸,让刘光生突地一阵反胃般难受,恨不得起身一脚将这堆皮球踢将出外。当下,端起茶杯咧咧嘴不言声。冯晋春似乎并不介意,顺嘴提起了先前话题,“刘大人,我耳朵有些背,还没听出点门道,你们在说梁继宏审案一事吧?最坏处着想?可否让我老冯也听听?”刘光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我刚才正和老姚说起这事。眼看郑向农事发,心里不好受。不管怎样,郑向农到底是我忻州治内官员,他犯了事,我们岂无责任?前日又险些在刑场上见了血,原想一刀下去稳人心稳军心,却险些误斩功臣。我正和老姚商量此事,打算写了谢罪呈子,何大人也在,这样也许好些。”冯晋春看着刘光生的长脸,心里不住暗骂你刘光生倒心恨胆子大,急欲灭口,郑向农一旦松口,我看你往哪里摆这派头。

两个大员各怀心思,姚林院沉不住气了,“冯大人,下官斗胆问一句。看这样子,案子是不是要结了?”

“结了?”冯晋春的圆脸立时拉直,鼻子里冷冷哼道,“你老姚说结了就结了?还是刘大人说结了就结了?梁继宏不是让郑向农写供状么,谁知道这小子会说出什么料想不到的话?这只有鬼知道!”冯晋春本来是想同刘光生商讨谈这起案子的,谁料从进门到现在刘光生自始到终发傻装愣,好象在瞒他防他,只字不透,你能紧闭嘴巴我就是糊涂蛋,看谁沉得住气。

刘光生将茶碗往桌上一搁道:“管他说什么,不外乎多牵连些我们忻州官员罢了。当官原是个没准头的营生,脑袋裤腰带上挂着,或今或明早晚得掉,能落个全尸就不错了。”冯晋春故作惊讶,“刘大人何出此言?”刘光生眼皮抬也不抬,盯着桌上的茶碗说,“只可怜我们这些为官的,离乡别土,一任三年,每年指望着一千钱的俸禄度日,连应酬已捉襟见肘,现下又要平白无故少了三万大钱收项。冯大人,你心疼不心疼?”

冯晋春闻言愣了,州官通判年俸禄一千大钱,这是朝廷章程,忻州地处雁门关边境极地,一应军需调度、税赋收缴,漏洞极大,凡州官一级一年总有三万大钱收项。冯晋春正是奔着此事来找刘光生的。虽然自己没有直接插手贩禁,可贩禁就忻州眼皮底下来来往往,身为通判他睁只眼闭只眼,为什么,还不是一年三万大钱。不为钱,就算八抬大轿子去请,谁肯冒凶险来雁门关下为官,只怕不被风沙埋了,就被辽人剿了。

整整三万大呐。话题点到这个份上,冯晋春如何不明白刘光生的意思,便笑道:“刘大人,这可不是钱不钱的事,我是为整个忻州城担忧。你说说,郑向农犯事,谁知道明个会不会再出个王向农张向农?眼瞅着刑场被代州杨家搅了一团糟,我们身为忻州要员却无能为力。刑场本为朝廷量刑示威之重地,一伙子贼说没事就没事了,置朝廷颜面何地!现下,不知雁门关下哪个土窑子里又蹦出个梁继宏,芝麻粒大个官,坐镇忻州指指点点,以为真到他的地头?五台县暂不说它,忻州官场名声扫地看来早晚也是个有日头的事,真要任他这么闹腾下来,直似我忻州无人!”

姚林院一叠声道:“冯大人所言极是,这梁继宏实在欺人?他也不想想三五天拍屁股走人,往后他还想不想在官场上为人为事?”

刘光生木着脸别了他一眼,姚林院忙闭了嘴,讪讪地坐下再不敢作声。

“冯大人此言恐怕不妥,梁继宏主审此案,这可是何大人的意思。”

冯晋春扑哧一声,笑道:“河东路统十七州、六军、二监,刘大人真以为何大人他有心思在忻州耗着?”刘光生眼睛一亮,“噢?冯大人的意思是---何大人只是过来压压阵角?”

冯晋春板起面孔,点点头,“何大人本为中书门下都署候,外任河东路安抚使不过是下来镀金,用不了一两年自会回朝廷任职,他犯不着在雁门惹麻烦,给自己造碍障。”

刘光生突地一笑,漫不经心道:“冯大人,你这么说,我和你想的正好相反。朝廷官员差遣各路军政,正想建些功勋,给朝廷撑颜面,为自己立标杆。逢此良机,他岂能错过?”

冯晋春嘿嘿一乐,不愠不火道:“这也倒是个理,要知道假如此案处置好了,可算奇功一件;反之,稍有差池,忻州城就是深不见底的泥窝子,岂能轻易就脱身。再说,宣抚使何大人未必肯拿得罪整个忻州官场作代价建此功吧。若是我,这功不建也罢。须知,不定州内哪个人手眼通天,给他来个朝天兜,想想值不值?”刘光生暗暗点头,脸上却不动声色,叹口气道:“牵涉与否,我等实是有罪,虽探不上剥官夺印,降级剥傣已是定了的。唉,有什么办法,只好写谢罪条折,自领罪责罢了。”冯晋春冷冷一笑道:“刘大人决心要写这谢罪折了?”刘光生两手一摊,苦笑着搔搔额头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法子?”

冯晋春斜瞥了他一眼道:“那刘大人安心写你的折子吧,恕不打扰,告辞!”说罢,起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