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燕开始流泪。
她在兄妹面前没有流泪,为什么要在水云天面前流泪?
司马燕这时低低叫了一声:“姐姐。”
水云天是司马燕的姐姐?
她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预谋?为着一个什么样的目的?
恐怕谁也不知道。
司马燕从司马伯仲腰间解下血剑,这柄剑,直到最后时刻,司马伯仲才抽它出鞘。司马燕一直以为,司马如血的血剑肯定不在世上,哪想到它竟然会在司马伯仲的剑鞘里。
他的剑鞘有两柄剑,一柄是极普通的银剑,一柄便是血剑,要不是血剑出鞘,司马燕至今也不知道血剑竟然在司马伯仲的手中。
司马燕轻念着十三式无极剑谱:剑谱是一首唐诗。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凭着心中想象,司马燕挥动血剑,眼前幻出灼目的光彩。
司马燕大喜,又端详着血剑:
鲜红、灿烂的血剑,仿佛是血凝成的,又仿佛血还在滴淌。
缓缓流动,自剑尖滴落。
忽然,司马燕呆住了,她果真看见血滴,落在地上!
一滴又一滴,染红一片地。
难道血剑真的会滴血?!
司马燕笑了,接着冷声道:“你是谁?”
一个蒙面人,站在她身后。
蒙面人没有回答,却慢慢地萎了下去。
蒙面人的脖子,已经割断了。
蒙面人的脖子,当然是司马燕的血剑割断的。
卧室里,烛光轻晃。烛光下,依旧是五具尸体。
司马燕在墙壁上摸索用拳头敲击墙壁,她知道秘密就在墙壁中,她知道杜鹃就是自墙壁间消失的。
司马燕站在骏马图前面,她凝视着八匹栩栩如生、形态各异的骏马。
骏马图的两边各挂着一幅山水画。
画中青山绿水,溪中有顺风的船帆,两岸有古朴的农舍和戏耍的顽童。
墨树深处似乎有鸟鸣穿越。
司马燕忽然低语道:“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画中意境仿佛跟这两句诗十分吻合。
司马燕查遍四壁,找不到任何可疑的迹象。
她又想起杜鹃说过,这房里四处机关暗布,她不敢随便乱动房里的任何摆设。
司马燕再看一遍,还是找不到破绽。
寻思道:“这就奇怪了,难道杜少爷有隐形遁身之术。”
在一座山岗上,有一座茅屋。
茅屋的后面是菜园,前面是一块平地。
中间是一口井。
井边,坐着一位大娘,她在补衣服。
她的两膝间,夹着一个小竹篮,篮里放着针线、剪刀和碎布。
大娘的对面,还坐着一位年轻人。
年轻人一身白衫。他坐在比大娘稍矮的椅子上。
大娘一边补衣服,一边说道:“多儿,你打算陪我陪多久?”
被大娘称作“多儿”的年轻人说:“娘,你说陪多久就陪多久。”
大娘笑了笑,抬头看看夕阳,说道:“今天太阳快下山了,要走也明天走吧。”
年轻人道:“娘说明天走就明天走。”
有一阵沉默。大娘道:“人家托你办的事,怎样了?”
年轻人道:“我已经把那件事情给忘了。”
大娘望了望他,仍旧平静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年轻人道:“因为我没有把握杀他。”
大娘道:“你为什么不学轻轻一刀,他总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的。”
年轻人道:“轻轻一刀的没把握是因为他有足够的把握。”
大娘叹了口气,道:“我的儿子不会比轻轻一刀差的,只有你下得了决心,就可以杀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