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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金鳞岂是池中物 第五章 良辰入虎穴(修改)(1 / 2)

饭罢,李玉成收拾了碗筷,在李安心得意的眼神中乖乖跑去洗碗,心里诽谤一声长江后浪推前浪,教会徒弟搞死师傅。

忙活完了这些,李玉成径直走进自己的书房,李安心已经好整以暇等在那里。书房里有满满三架子书,围成三面,另一面放着李玉成的书桌,自高脚桌盛行以来,用的最多的地方,怕就是读书人的书桌了,盘腿坐在地上和坐在椅子上,哪个姿势用来写字更舒坦自然是不言而喻。

李安心在书桌前翻看《大学》,姿态优美。美女跟一般人的差别在于,一般人毫无美感的一般动作由美女做出来,就莫名要好看起来,而有内涵的美女跟一般美女的区别在于,内涵美女的举止永远比一般美女来的赏心悦目,能给人心灵上的享受。李安心就是如此。虽说李玉成是李安心的亲弟弟,但事实上,李安心的亲弟弟早在十年前就没了,她面前的这个亲弟弟,其实不过是一个……“普通”男人。

但李玉成知道,每天到了这个时候,都是最为神圣的时候,万不可插科打诨,否则,后果自负。李玉成在书桌后正襟危坐,朝李安心示意:“姐,可以开始了。”

李安心轻轻颔首,抛出每日必问的第一个问题:“你为何名为玉成?”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李玉成如此回答。

李安心不知道,李玉成心里正在反问:你为何名为安心?答曰:不知。

李安心深深看了李玉成一眼,李玉成面容肃穆。

“今儿考《大学》一题:正心,齐家,治国,平天下。”李安心出考题的时候,并没有再翻看书本,而是将它放在了李玉成的书桌上,说完,李安心静静等待李玉成的答案,那份从容,瞬间似乎有了一种一切都在掌握的自信——那是对典籍理解透彻的自信。

李安心的安定从容让李玉成一阵目眩,赶紧默念一遍“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袛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这才开始娓娓道来:“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惕,则不得其正……所谓齐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所谓治国必先齐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所谓……”

“正心,说的是无论何时,都要让自己的心灵中正、宁和,安泰,坚不可摧。任由外物如何变幻,我自抱元守一,不动如山。”

一问一答,顺利流畅,一环接一环。

估摸着谁也想不到,一个白日在外与人争勇斗狠的流氓,一个给富贵公子下套骗钱的地痞,竟然会在夜深人静之时,在家静坐,苦读诗书,钻研典籍。

心在远方,路在脚下。

半个时辰之后,李安心对李玉成的考验结束,满意的笑了笑,笑容中有些李玉成不能理解的欣慰,“今儿就到这为止吧,时候也不早了,你去看花灯。”

“姐,你还是不去么?”李玉成站起身,收拾好书籍,有些怨念的问道。

“以往年年都不曾去,今年又能有什么不同?”李安心不以为然的一笑而过,出门的之时顿了顿,转身嘱咐道:“明日去你林师父那儿,记得带上礼品。”

“知道了,老规矩嘛!”李玉成和李安心一起走出屋子。

李安心口中的师父,那是李玉成这些年的武艺师父,李玉成一身武艺,除却前世记忆的残留,便是这位林师父的功劳了。

……

便在这当口,院门被敲响,很急促的敲门声。门外传来张小午焦急的声音:“大哥,大事不好!”

李玉成应声开门,就见张小午火急火燎的站在门口,昏黄的灯光下,张小午额头汗珠密集,“大哥,坊门来了一群官差,扬言要来拿你!”

“官差,可是冯仑差的爪牙?”李玉成还算冷静,低声问道。

“八九不离十。”张小午恨恨道。

冯仑贵为团练使之子,今日在一品阁受辱,李玉成也知晓他必不可能善罢甘休,来报复是早晚的事情。

“玉成,何事?”还未进屋的李安心听到动静,在门口停住脚步,回首问道。

“没什么事,小午迫不及待要去看花灯呢。”李玉成回头微笑,张小午佯装成正常模样跟李安心打了招呼。

李安心也没深究,转身进屋了。

“走吧,去看看。”李玉成关好院门,和张小午一起向坊门而去。

走到半路,两人就看见五六个带刀官差,只不过这群官差被黑压压一片、数十个年轻人围在中间,寸步都挪动不得。这些年轻人,便是面对官差,神色间也不见丝毫怯懦,有体魄强壮者,挡在官差前面,大冷天只着一件单衣,露出半截臂膀,强壮的肌肉夺人眼球,示威意义明显。反观那些官差,虽然不惧,但也全然没有趾高气昂之态,被众人围困在路中不能动弹,也不敢发怒,只敢色厉内荏的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