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现在要怎么拦住小马了,面对这样的场面,他情绪失控,在情理之中,换做是我,或许便把小马剁成肉泥了。
“知道吗?”吴博弈声音温和,慢慢地说到,“我很羡慕你,羡慕你有一个和睦的家庭,有把你视若珍宝的母亲,下雨的时候给你打伞,你饿了的时候给你做饭,天凉了给你做衣服,生病的时候一直守在你的身边……”
吴博弈说着说着,两行晶莹的泪滴,竟然顺着他的脸颊慢慢地滚落下来。
“啊——”小马大叫着,他快速地起身,手枪也从吴博弈的额头上面移动开来,“混蛋,你他妈该死——啊——”他一边大叫着,一边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块,使劲地敲击着自己的头。
他使了很大的力气,血液汩汩地从小马的头上流出。吴博弈满脸泪水,但却仍旧微笑着重复着一句,“来啊,杀了我啊,警官,我知道,你很想杀我……”让我觉得吃惊的是,他的语气里面竟然带着一种即将解脱的轻松。
小马重新举起手枪,再次抵住了吴博弈的印堂,生生地从牙缝儿当中挤出三个字——“你该死!”吴博弈闭上了眼睛,竟然是一脸的安详。
我站在小马的身后,已经不会再开口了,这是小马的选择——自古忠孝难两全。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无论他选择那一边,都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他究竟会选择哪一边呢?我握紧了拳头,虽说吴博弈的脸是那么的可憎,虽说我也想一拳把他的脸捶地稀巴烂,但现在我的脑子里面还有着残存的理智,那么小马呢?
“啊——”小马将手枪使劲地丢到了一边,旋即从地上抓起一个石块儿,照着自己的后脑,猛砸了上去。
他倒地的瞬间,尘土飞扬,血液横流,小马闭上了眼睛,不再动弹分毫。
“小马,你醒醒……”我将他抱在怀里,仰头张望,正午的阳光刺的我睁不开眼睛,我大叫了一句,“为什么要这个样子啊——”
此时的吴博弈却一脸错愕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喃喃地说了句,“为什么不杀我?”一架雷鸟直升机,慢慢地慢慢地降落在我们的身后,一个个荷枪实弹的警察走了过来,小马被抬了起来,但地上的鲜血依旧刺眼……
事实证明,在盒子里面放着的那只手指,不是小马母亲的。
而是一个偏爱“古董收藏”的女人的手指,名字叫做“易默来”。
她将自己所有的钱全部都买了古董,散尽家财,却买来的均是赝品,但她依旧不死心。甚至将儿子的学费和女儿的医药费都拿去买古董。
因为这种偏爱,家破人亡,女儿病故,儿子堕落。而她则被人削掉了中指,周身的皮肤都划出了一道道伤口,每个伤口之上也分别放着一只只暴君水蛭,直到身体当中的血液被吸干。
并且她的手上,也有一只和小马妈妈同样的金戒指。
“道教八大恶”之一的“执念”,则是指的具有过分的热爱,对于一种事物不计后果的过分喜爱,类似于重度强迫症。
这个手指的主人“易默来”的所作所为,正是中了“执念”这一恶。而若是小马受到了吴博弈的蛊惑,而开枪杀了他的话,那么他则是中了“八大恶”中的“嗔恚”这一恶,而吴博弈则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殉道者”。
“实在是完美的规划……”我一脸扭曲。
听完了这个戴眼镜的警察的汇报,我深吸了口气。他叫范旭,现在代小马担任“代理副队长”。
“殷老师,马队因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所以精神状态不太正常,现在被送到了精神病院疗养。所以,下面的工作,将由我来跟您对接。”
我点了点头,我很能理解小马的情绪,但不得不说这凶手算计的巧妙。可我却也肯定了一个事实,吴博弈的背后定然存在一个强大的邪修组织,否则事情不会规划的如此完美。
“吴博弈现在什么状态?”我问范旭。
他叹了口气,“死猪不怕开水烫,一直不说话。您也知道,我们这一行,不怕犯人说假话,就怕不说话。”
“好吧,那我可以找他去聊一聊吗?”我抬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定定地看着范旭,“我们现在只是控制了吴博弈,但他身后肯定还有一个更为庞大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