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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2 / 2)

但是接下来的情况却告诉我,转运的可能是那个韩国人。因为我那三万继续押庄,韩国人跟我对着押,我输了。

二十二分钟前我只输三万,现在输六万了。

最后五千的筹码拿在手,犹豫了半天,最终各两千五押在了对子上。其实押完了我有些后悔,但是又寄希望于奇迹发生……

奇迹终是没有发生。

那一刻,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账户里剩余的钱都刷了,店内刷卡汇率高许多,那时候又哪能管得了。最后拿到手一共是七万多港币的筹码。回到刚才的那桌,继续押,结果那天也不知怎么了,除了第一次中了两万,接着连续六次,竟然一次没中!七万多瞬间只剩下一千块。我把那个一千块的筹码拿在手里反复揉搓,最终还是退了回去。因为再干掉这一千,我就连回去路费都没有了。

那一双腿仿佛不是我的,胳膊再次开始发麻,头胀欲裂,11万啊,就这么没了。最要紧的是这是我最后的11万了,再剩下的钱都是要交今年公司的房租和物业费,另外公司的日常运作也是笔开销,不能动的。

我呆滞了,至少十分钟,站在那里看着赌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唉,算了,回房间吧,胖子不是赢了么?跟他蹭几天吃喝吧!

我不知道威尼斯人赌场是谁设计的,听说每个赌场都有风水局,那天我真的感觉像中邪了一样,都想好了,一千块不能再花,留着回家。但是最终我听到了老虎机特有的、极具诱惑力的运转声。靠200赢2.3万的经历再次浮现在脑海,挥之不去,欲罢不能。揣度片刻,决定将仅剩的一千块先分成两份,五百打上,另五百留着最后的路费。

坐到了老虎机前。诱惑的音乐和闪动的灯光仿佛都在用尽浑身解数向我表达:两万三,两万三……

两万三最终成了食人树的花朵……

不到十分钟,五百输光。尽管刚刚过去了十分钟,但是却忘记了刚才对自己“只赌五百”的承诺。我决定了,再赌五百,不中就撤--其实中不中都得撤,因为没钱了。每次只赌一条线,这样才有可能中大的。

尽管这次多撑了一会儿,但是结果还是输光……澳门赌场每一寸的辉煌都凝聚着赌徒的血汗--下次谁去澳门,再感叹这句话的时候,请记得,那里面有我的一滴。

翻了翻兜,口袋里剩下不到三百人民币,大概不到二百的零碎港币。还有一张打算留着纪念的100面值澳门币。11万,就剩这么多了。

我想打电话借点钱,但是想到上次半小时输掉的七万,纠结再三我还是克制住了,我知道这种情况下,如果借了,也许我就万劫不复了。

恍然地走出门口,一个穿着很整洁的叠码仔凑上来:老板,要钱么?这些人也奇怪,似乎一眼就能看出谁输红了眼,边上好几个人过去他们都没问,看我来了就问,我脸色很差么?我摇了摇头。只看着眼前澳门的街景,我记得《盗墓笔记》里说澳门是一个叫汪藏海的人设计的,但是这个人在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也许是作者杜撰,又或者,作者只是想说,设计澳门的人更擅长的,是设计坟墓。

人可以把钱带入坟墓--但那也不过是给后来盗墓贼的福利。人把钱带入澳门,也就是给赌场老板送福利,这么看带入坟墓和带入澳门差不多。我越想越气,忽然开始想会不会是赌场在作弊,要不然怎么会一连输七次?想的我自己都笑了--况不用说我那十万对赌场连根毛都不算,就算是上千万上亿,赌场也赔得起,没有哪家赌场是因为给赌客赔钱而倒闭的,都是因为没人去才倒闭的。我输,只不过是输给了自然规则,输给了这个空间维度内不可逾越的数学概率而已。

心情乱得很,赌场门口很多叠码仔转来转去,他们与普通游客的不同就是跨着个猥琐的包,眼睛不停从游客脸上扫过。看得我有些心烦,我这个人心烦了就爱瞎想,想完了就开始瞎做,想瞎做的时候自己都害怕。我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叠码仔,发现有一个戴眼睛的似乎有些腼腆,叠码仔一般都是厚脸皮的样子,被骂了也讪讪一笑而过。但这个戴眼镜的叠码仔不同,他问人是否借钱的时候好像在问路,开口必先说“你好,麻烦问一下需要借钱么?”这种怪异的问法让我感觉甚是异样,就好比你看到两伙人在群殴,其中一个人拿把大砍刀,跟对方的人说:“您好,麻烦问一下我可以砍你么?”

我不知道这个人经历了什么样的过去,他那幅精致的金丝眼镜我认得,是一个蜚声天下的奢侈品牌,至少也是几万块。在看他那保养良好的脸,就可以知道他必曾经富足。富足的人是不会做叠码仔的,因为做跌叠码仔就要丢掉尊严。他做叠码仔说明他落魄了,而他落魄到这般田地,估计也怪不了别人。其实赌到今天我发觉我很傻,我并不十分缺钱,生活也未见如何不顺,第一次因为赢了,第二次输了回去,这次,就是为了翻本了。但,这……有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