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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一)(2 / 2)

2011年6月11日如期来临,出门接亲前我照了照镜子,看起来神采奕奕,除了我自己,谁也没发现我眼中的忧虑。接亲的车队开到酒店门口,我看到充气拱门上挂着新郎肖鹏新娘王萌萌新婚的字样我心想:这拱门颜色要比筹码的浅些。

鞭炮响了,烟雾冲天而起,裹住了充气拱门,像是要阻止别人看到上面的字。

婚礼很顺利,大家都在恭喜我,丈母娘在婚礼现场讲话时哭了,再次谈了女儿的成长以及她对女儿公平诚信善良的教育理念,说到动情处,涕泪满衣襟,导致她没时间去接待前来送钱的学生家长。

老爹和老娘心情愉快,老娘开恩允许老爹抽一根烟,但是老爹没抽,说要健康生活。老爹一直是很开朗的,从小他就不想其他家长一样望子成龙,也从没对我提过什么成功奋斗之类的话,使我得以有一个压力不大的童年,老爹只对我说要把日子过得舒坦点,我去赌的目的似乎也是为了把日子过得更舒坦,但是好像和老爹的理念相悖。

那天晚上,请和我玩得比较近的朋友又吃了顿饭,大海来了,酒过三巡,大海跟我说他现在再也不赌了,没钱赌了。我惊奇地看着他觉得这不可思议,听了他解释才知道,有次大海在地下场子里输了二十多万,收钱的小弟是个新手,竟咋咋呼呼去大海家家里要账,大海不在家,被大海老爹撞见。大海的四叔曾因赌破败,大海老爹听闻大海赌钱,怒不可遏,提了把菜刀在家等大海,声称要砍掉大海一条胳膊。大海老娘情急之下电告天下,大海得到消息,在外躲了一个礼拜,他老爹才消气。不过大海的经济从此归他老爹管,每月只发零花钱。但大海对此事的评价是:好事。

马尔代夫的蜜月固然浪漫,但无论在阳光沙滩下还是浪漫木屋旅馆里我满脑子想的还是我失去的那些钱,盘算的仍然是如何瞒天过海再去一次澳门。

结婚后,我遭遇最大的麻烦就是经济上需要向萌萌敞开,还好萌萌甚是单纯,做点手脚她一般不容易发现,但要动大钱的确是有些麻烦了--不过马尔代夫回来后我全家只剩六万多,也算不上大钱了。

蜜月回来又过了半个来月,迫于双方家里的压力出我不得不去找工作,没想到顺利的进了一家叫花旗的公司,主要是那公司有个外汇的项目,我对着面试官侃侃而谈外汇投资理念,纸上谈兵,不亦乐乎,说了整整一个小时,最后面试官对我说:你的理念不错,但其实我们是做技术的。

工作后,我愈发不快,朝九晚五就像一个套在我身上的刑枷,封闭式的写字楼和低吟的空调愈发引我烦躁,同事们谈的基本就是房子和某某人的收入,见面打招呼动不动就问昨天加班到几点,我那个项目的直系领导被大家称为东哥,这人黑不溜秋,戴一副眼镜,动不动就傻笑,做这么无聊的工作他居然还能笑出来,还动不动就感叹美好人生。感叹个屁,还美好呢,就这日子也能过出美好来?

我发现我的思想已经和赌连到一起了,在工作中稍有不顺,或者因为做错了什么被说了几句,立刻想到“等老子去澳门赢了再也不受这鸟气!”但我甚至没法再凑够20万,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焦躁感愈发严重,情绪也愈发难以控制,有一次因为一点小事,萌萌又一次问我“怎么办”。我瞬间变得愤怒无比,对着萌萌大骂“怎么办!怎么办,你整天就知道问怎么办,烦不烦啊!”结果脸色太凶,把萌萌给说哭了,看她哭我更烦,想出去静一静,但看萌萌哭哭啼啼又于心不忍,只能安慰,一安慰就又得好久,而且安慰过后过了几天她又开始问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好像伴随她的灵魂同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