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你让干儿子去吧。你呀，哄春燕睡觉去。”汪伯伯说道。
长文拎着保温钵去高中。这时已经七点过了，天已漆黑，街上灯火通明。近年由于经济好转，且市场开放，所以街上店铺都开着门，更还增加了许多小吃摊，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厂里很多人都住在城内，都认识这位总厂的大厂长，纷纷同他打招呼：“晏厂长好！”
“你们好！”长文边走边同他们打招呼。
他在一个卖卤鸡卤鸭的小摊停下来，说：“杨老五，来半斤卤鸡翅。”
杨老五的鸡翅嫩而不腻，味道鲜美。是江佑县城的名小吃，茹芬天天都要吃的。杨老五称号好用一大张不浸油的蜡纸包好递给长文，长文付了钱。“晏厂长，走好！”杨老五说道。
“好的，杨老五，二回我还来买你的。”
长文来到高中学校门前，此时大门紧闭，他轻轻敲敲门。里面传达室老头开门一看，说：“哟，今晚是大厂长亲自给校长送宵夜。快请进，快请进。我们校长那是真有福。男人是钢厂大厂长，妹夫是专区专员，妹妹是专区计生委主任，天王老子都不敢惹哟。”
长文只当是句玩笑话，实际上茹芬由此在工作上有了很便利的条件，不仅县教育局、专区教育局对她另眼相看，尤其高中升学率连续几年在专区排第一，还突破了专区升学记录。于是一系列荣誉纷至沓来，由县到专区，再到省，甚至到了北京。她成了当之无愧的优秀教育家。于是高中的经费潮水般涌来，新教学楼拔地而起。穿过大操场，是一栋五层新楼房，每一层有一十二个教室，三个实验室，还有一个当时少有的语音室。第四层是校长和党支部书记室、总务室、财会室和教师办公室。第五层是教师会议室、图书馆。图书馆有藏书库和阅览室。大楼外面有体育馆，可供四个班雨天在室内上体育课。这在当时连省城都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茹芬规定高一晚上自习到七点半；高二晚上自习到八点；高三则到九点。学生有三分之二住校。此时一楼的高一学生下晚自习。茹芬背手站在门口，见到校长，男女学生个个闭嘴，静静出了校门。在学生眼中，校长年轻而且美丽，却不苟言笑，说话声不高，却十分严厉。无论师生都不敢在她面前乱说乱动，背后叫她‘冷玉观音’，一来说她法力无边，二来说她不讲情面，三来说她如玉一样坚强。
长文知道不能打扰她，自己上了四楼，在办公室门前等她。茹芬等高一学生走完后，上二楼巡视一遍。高二下自习了，她照旧在二楼楼梯口，看学生一一下楼后她才上四楼替丈夫开了门，说：“长文你在这儿坐着，等高三走了，我才回来。”
长文只好坐下拿起报纸翻看，好容易人声悄然，茹芬才回来。
“快吃晚饭，这还有半斤卤鸡翅。”长文打开饭钵，放好鸡翅。
茹芬笑笑，说：“老公真好，知道我爱吃鸡翅。”
等茹芬慢慢吃完饭，啃完鸡翅。长文在自来水池洗净食具，回来对妻子说：“老婆，已经快十点了，回家吧。”
她站起来，说：“好，老公，咱们回家！”
可是刚一迈步，她只觉得脑袋嗡一下，眼前一黑，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去。幸亏长文眼快一下抱住她：“老婆，怎么啦！”
“我，我不行了……”茹芬一下子昏过去了。
长文不敢动，双手托住茹芬，坐在椅子上，静候她自己苏醒过来。约莫半个小时后茹芬慢慢醒过来：“老公，抱我回家吧。”
长文双手托住妻子，慢慢下楼，出了校门，叫了一辆人力三轮回到家中。
汪伯一听女儿病了，着实一惊，马上叫长文放她躺在床上，给她细细把脉，良久慢慢讲道：“过度劳累、肾虚血亏、阴阳失调。需要好好调养，才能调和阴阳，肾血盈实，扶正祛邪。”
于是开了药，叫长文去药房捡好药，熬好，让茹芬服下。此时已是十一点过。长文才上床入眠。
次日早上七点左右长文睁眼看见身旁无人，一轱辘爬起来出了卧室，见汪伯母正给小春燕喂粥，忙问道：“伯娘，茹芬呢？”
“她呀，六点半起来，喝了碗稀饭就去学校了。”汪伯母说道。
长文急得直跺脚，“伯娘，你咋个不拦下她。自生下小燕之后她就没增加多少营养，没好好调理。昨天昏倒了，多少也该休息几天。这个人真是要学校不要命啦！”
汪伯也起床出来了，叹道：“这孩子要学校升学率，连命都不要啦。长文就有劳你啦，吃完早饭，把熬好的药送给她，中午再送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