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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一)1(2 / 2)

陈伟才轻蔑一笑:“法律?你们讲的都是资产阶级那一套,什么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狗屁,无产阶级专资产阶级的政,有什么平等。我们是无产阶级红卫兵,是专你们的政,把你们集中起来有招待所住,有吃有喝就算是礼让三分了。冒火了,我们和北大清华一样把你们关进小黑屋里,吃小饼子、睡谷草,看你还敢嚷!”

“你敢!”呼延明火冒三丈,蹦得三尺高。自从参加革命以前,没人敢如此对他无礼,“现在还是毛主席领导的共产党的天下,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宪法!法律还是管用的。这不是凭你们几个红卫兵、造反团说了算的。我们都是共产党干部,一没犯法二没违纪,你们凭什么拘留?凭什么扣押?限制人身自由,你们违法犯法,没有这个权力!”

陈伟才眼一瞪:“姓呼的,你算老几,北京的红卫兵连国家主席都斗争了,拘留了,你算老几?我们红卫兵造反造定了,什么法律?什么道理?统统推翻了。我们说的就是法律,红卫兵造反派就这个脾气!红卫兵小将们,把这个姓呼的给我捆起来,押到地下室去!”

陈伟才一吆喝,进来四个膀大腰粗的红卫兵抓住呼延明就拧胳膊、摁脑袋,拿绳子绑人。

泽元一看不好,忙上前劝阻道:“红卫兵小将且慢动手。《十六条》说,要文斗,不要武斗。呼延明同志和小陈同志是在进行辩论,通过辩论,理才能辩明。所以你们千万不要动粗。红卫兵小将们,《十六条》说在大方向一致情况下,不要再枝节问题上纠缠不休。好啦,红卫兵小将们,你们放手。今晚我们可以住在招待所里,但是必须让每个人向家里人报个平安,打电话通知家里人叫他们放心,行吗?”

陈伟才见泽元让步了,挥挥手让人把呼延明放了,点点头,说:“可以,学院招待所里有电话,你们可以给家里打电话。”

于是泽元、林岚带头朝招待所走去,呼延明等人跟着来了。招待所包括办公室里一共有四部外线电话。泽元先给玉香打了个电话,叫她锁好门窗,守好门。然后打电话给牛平安,让他派人在街上加强巡逻,在自己家附近安插几个巡逻哨。林岚则给林青挂了个长途:“爸爸,我和泽元被师院的主义兵扣在招待所了。”

“岚儿,别哭,爸爸今天也挨斗挂大牌子游街了。唉,革命几十年,竟落得这个结果,让人寒心呀。你和泽元多保重,泽元年纪大了,还有重病,你一定多关心他,保护他。爸爸想你!”林青边说边落泪。

“爸爸,我听你的……”林岚哭了,放下电话抱着泽元不停地流泪。

还算不错,给他们夫妻安排了一个双人间,房间里有一张大的双人床。上床后林岚紧紧抱住泽元:“老公,我想回家!”

泽元安慰道:“岚岚,既来之则安之。咱们没犯什么错,何至于死罪?乐观些,未来是光明的,曙光就在前头!”

第二天大家在招待所吃完早饭,八点钟仍旧集中在阶梯教室里,红卫兵给每人发了一本信笺,一支圆珠笔。

陈伟才在前面讲到:“这纸和笔是给你们写材料用的。第一写你的详细履历,何时上小学、中学、大学,什么时候入团入党,什么时候参加工作,担任过什么工作职务。第二写你在何时何地犯过什么错误,受过哪些处分。第三写你在文革中站在哪一边,是支持还是反对派工作组进学校。第四你在反右、四清等运动中担任什么职务,执行了什么政策。……”

最后陈伟才说:“今天下午六点我来收材料。明天我们会让每个人通过对你填的表中一一核对检查,通过了,就可以回家了。”

他对周围的红卫兵说:“你们在这儿看着,让他们老老实实写材料,不准乱说乱动,更不准交头接耳、串供。看好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