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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二)(2 / 2)

众人牵着马往外走!焕成急了,上前抱住李浩:“不准牵!不能牵!要牵,就杀了我吧!”

手下人都晓得焕成和李浩关系,犹豫了,无论在马厩里牵着马的,还是院坝里站着的,全停住了。

有一个胆儿大的喊道:“大首领,算了吧,你老表抵死不让牵,咱就不牵了吧!”

李浩顿时感到太丢面子了,心一横,“嗖”地一下,抽出腰间佩刀,举到半空:“焕成,再胡闹,耽误了军情,我可不认你是老表了,一刀砍了你!”

焕成把头一低、颈项一伸:“你砍!你砍!在重庆官府要砍你的头,是我救了你一命,好啊,今天你就砍我的头……”

“你……”李浩高举着寒光闪闪的佩刀,似乎就下落下来斩焕成的颈项,他的手再抖了。

“姐夫,姐夫……”秀儿双手托住李浩手臂不让它落下来。

突然西坡上跑下来一个人,高叫着:“伯伯,伯娘……”这是泽元,穿一袭青布长衫,下边拽在腰间,从坡上飞奔而下,来到马厩前。

“这……这是……大姨爹,你干啥?举刀要杀我伯伯、伯娘吗?”泽元喘着粗气,诧异地问道。

李浩看看汗流满面、气喘吁吁、一脸稚气的泽元,无所畏惧,心中一震,手一松,佩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秀儿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上。

“伯娘!伯娘!”泽元忙过去扶起母亲,“伯娘,伯伯,这究竟为了啥子事情嘛?弄成这个样子。”

李浩抢先说到:“泽元,虽然你只有十一、二岁,可是你读的是新学堂,明白新知识,知道新道理。现在天下的老百姓都要推倒那个小皇帝的满鞑子朝廷。我们是保路同志会义军,准备这一两天就起义攻打县城、攻打重庆,要运粮谷弹药,想借你们家的马匹用用。这不是吗,你伯伯和你伯娘抵死不肯借……”

“哦,是这样……”泽元放开母亲,过去问焕成:“伯伯,大姨爹是义军,要借马匹,咱们家有马匹,就借给他几匹,也是支持义军打满鞑子呀,应该的。”

焕成急得脸红筋涨,气急败坏:“泽元,莫信你大姨爹的,哪儿是借呀,明着在抢!把我的马全拉走啊!”

“是吗?大姨爹。”泽元仰着脸问李浩。此时的泽元只到他大姨爹腰那么高,完全是个孩子。

李浩有些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在一个小孩子面前的确有些尴尬,不置可否地“哦,嗯”了一声。

“那就不对啦。当年刘邦率领义军攻下咸阳,咸阳城中金银珠宝无数、后宫佳丽三千。刘邦立即约法三章,不动一丝一毫。不动百姓寸草粒米。当年闯王李自成起义时不向百姓征粮征马,于是有‘迎闯王、爱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义军是替天行道的正义之师,除暴安良,不扰民不伤农,自然是战无不胜的。大姨爹,你们既然是义军,正义之师。现在要把我家跑马帮的马全牵走,这同满鞑子那混账官军有什么两样?同那些杀人越货的土匪强盗何异?大姨爹,你说呢?”泽元虽是稚声稚气,却正气凛然,义正辞严,毫不怯懦。

李浩满脸通红,掩饰不住自己窘态,局促不安地搓手,搔着头皮,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泽元言词自然流露出一种自信和不可抗拒的说服力。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矮了半截,他怔怔站在那里,无言以对。

泽元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事,稚笑道:“大姨爹,这样好不好?义军需要马匹,我们也支持义军。但是十匹都借给义军,我伯伯就无法跑马帮,也是不行的。这样吧,我们借给义军五匹马,留下五匹,让我伯伯跑马帮。行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