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司令老爷。”老迪遵命而去。
“小庆,你去收拾一下,准备两间睡房,还有把祠堂打扫干净,有百十个兄弟要在里面过夜。”
“是,司令老爷。”小庆也领命而去。
“大表叔,咱们带上九中队的人,去高家湾。”泽怀对李浩说道。
泽怀和李浩骑着马,带着九十多士兵,沿着老水田畦小路往高家湾走去,翻过小山坡,穿过竹林,一栋大宅映入眼帘。宅前场院上有三、四个孩子在嬉戏玩耍。
泽怀马到场院,翻身下马问道:“娃娃们,晏焕成在屋里头吗?”
正在嬉戏的孩子们见来了一大群扛枪的人着实吃了一惊,这儿从来没来过这么多士兵。纷纷躲在一位十多岁的少年身后偷偷看稀奇。那少年有一米六十公分高,一袭灰布长袍,已经铰掉辫子,头发齐耳根长披在脑后。浓眉大眼,目光炯炯,面目清秀。他仰首问道:“这位军爷,你们是啥子人?我伯伯跑马帮去重庆了,没在屋里头。有啥子事情找我就行了。”
李浩也下马,走上前来指着少年队泽怀说:“司令,这位就是你三爸的大儿子泽元,在涪陵洋学堂读书,远近百里都闻名的神童。”
“哦,是吗。”泽怀有些不相信,顺手把马鞭递给勤务兵,“我倒要看看有多神。”
他上前几步,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就是我的兄弟泽元?”
“学生正是晏泽元,军爷是哪一位?”泽元毫不胆怯,眼睛圆溜溜反问道。
他是认不得自己这位堂兄的。
“本司令叫晏泽怀,是你大爸家的。”
“哦,是泽怀大哥,小弟有礼了。”泽元心中大喜,连忙拱手拜道。
“哈哈,哈哈,小弟何须多礼,三妈可在屋里头?”泽怀故作亲热怕怕他的肩头。
“我伯娘在屋里头,请进屋谈话。”泽元做了一个延请的姿势。在四川管三婶叫三妈。
泽怀点点头,叫士兵们在院坝站好,他带着李浩进堂屋了。
汪秀儿正在堂屋做针线,见他们进来,忙放下活计,迎上来说:“哟,大姐夫,咋有空来坐坐啦。泽元。开给大姨夫和这位军爷沏茶。”
泽怀小时候是见过秀儿的,忙施礼说道:“小侄泽怀,问三妈好!”
秀儿显示一怔,眯上眼睛,细细看了一阵子,好像记起来了:“啊哟,你是大房家的泽怀侄儿?啊哟,长得好高哟!几年不见,咦,还当了大军官。有出息,有出息!”
她拉过泽元,指着泽怀说道:“泽元,看见没有?这位就是泽怀大哥。好好向大哥学习,长大了当个大大的官。”
“三妈,泽元弟弟肯定比我有出息,能做更大的事的。”泽怀边说边四处看。
“好,好,请坐,请坐。”秀儿忙请大家坐下。
落座之后,泽怀说明来意。
听了泽怀的话,没等秀儿发话,泽元一板一眼地讲开了:“大哥,小弟明白,自古以来百姓都向官府交粮纳税的,亘古不变,天经地义。”
“对,泽元弟讲得太对了。”泽怀夸奖道。
泽元没停住,而是自顾自往下讲:“这些年我家每年上交官府的粮税是叁拾叁担谷子,从不曾少交,也没有不交,过去是交给大清国。如今已经是中华民国了,老百姓应该交给民国政府了。”
“对,一点不错,泽元兄弟讲得十分在理。”泽怀听了很舒服,竭力夸奖。
泽元不理睬他的夸奖,依然不慢不快的语速讲道:“大哥,我想问一下,大姨夫的义军是不是也是革命军了?大姨夫看来应该是革命军的头领啦?”
“啊,这个吗,自然义军都加入革命军了,你大姨夫,我叫大表叔已经是革命军的副司令兼参谋长。”泽怀马上解释道,语气中颇为自豪。你看虽然我年方二十多,大表叔年长我二十多,却是我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