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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第二十一章(3 / 3)

“别这样,大表哥,你可别急。你们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哪能够说散伙就散伙呢。想想办法,让弟兄们都能聚在一起,军心振奋,拧成一股绳才好。”泽元自己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会戳到伟业的痛处,惹出这么多话来,忙劝慰起伟业来了。

突然看见前面一个丁字路口上围了一群人,吵骂之声不绝于耳。伟业和泽元快走几步分开众人挤进去看个究竟。一个黑大汉正扭着一个高个子壮汉高声骂道:“老五,你龟儿子也太不仗义,金花是我从山下掳上山做婆娘的,你凭啥子要和她上床?你实在忍不住了,找个磨洞洞去戳嘛。”

那老五壮汉并没反抗,而是嬉皮笑脸回应道:“黑子,你可别捡条棒槌认了针(真),金花是啥货色,不过是乡场上的臭女人,你上去得,我为啥不得,我给了大洋的。”

伟业认得那个叫金花的女人。他四处张望,一下子瞅见金花正坐在远远的街沿房檐下,翘着二郎腿嗑瓜子呢,得意万分地看着两个汉子争自己而打斗起来。泽元顺着伟业目光看看她的长相,实在有些令人恶心。稀疏的黄毛挽了个鸡尾巴髻,圆圆扁平脸上贴满了黑芝麻,塌鼻子,涂的血红血红的两片薄嘴唇好像才吃了小孩肉似的,却包不住两颗黄黄的大门牙。

看看金花,再看看为她而打斗的汉子,伟业的火不打一处来,上前两手抓住两条汉子一拽,分开二人,大声斥道:“两个七尺男儿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竟动了拳头,不知害臊吗?”

两大汉一见伟业怒气冲冲地拉架,顿时矮了三分,不敢言语了。

“桃园三结义刘关张的老大刘备说过:‘兄弟似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破了可以换新的,兄弟的情义绝了,如何是好?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你们不是混蛋吗?兄弟情义重还是女人重?你们说。”伟业斥道。

“来人呐,把那个臭女人赶下山,免得这股祸水伤了我们兄弟间的义气!”伟业高声喊道。

黑子一听,“扑通”跪在地上哀求道:“老大,老大开恩,我黑子今年三十八了,好不容易把金花弄上山的,她答应老老实实从良做我婆娘,为我生儿养女的。求求老大不要撵金花下山。”

那个叫老五的高大壮汉,双臂抱胸,不阴不阳说道:“是啊,老大你晚上可以搂着老婆娃儿睡得安逸。当然不会像兄弟们屙屎毬硬,使些哈(傻)劲。我们这些光棍只能自己给自己解决问题。”

伟业听了,脸阴得如同暴雨前黑云沉沉,僵持有几分钟。伟业突然指着老五说道:“周老五,别总说风凉话,我李某说话算数,咱们义军中秋一仗一定拿下雷家大院。雷老大又四十七个小老婆,还有几十个丫环。我说话了,拿下雷家大院,你们谁想娶老婆,一人一个!”

周围的人被他这几句话弄傻了,大眼瞪小眼,都没言语。忽然有人嚷开了:“老大发话了,给咱们兄弟发婆娘啦!老大给咱们兄弟发婆娘啦!”

人们一下子像大烟鬼过足了瘾似的,极度兴奋起来:“老大万岁!老大万岁!”“婆娘万岁!婆娘万岁!”整个堡子都沸腾起来了。

泽元这时万分惊诧,自己还没开口,伟业咋会不谋而合呢?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他正在纳闷呢,伟业拽了他一下:“大表弟,去聚义厅说话。”

突然那个黑子拦住伟业,继续哀求道:“老大,求求您啦!开个恩把金花留下给我做婆娘,好歹她还是个女人呀。”

伟业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好吧,你真想留下当婆娘,就留下吧。不过像今天这样争风吃醋地伤了兄弟间和气可不行。”

“是,是,老大,我一定听您的。”黑子马上答应道。

伟业转身对周老五说:“老五,从今你就别去插一腿了,不要伤了兄弟间和气。”

“老大,我们十四个人睡一间屋,现在十三个光棍,唯独黑子有婆娘。我们十三个光棍半夜听他俩口子把床芭子压得吱嘎吱嘎响。你说我们还不心慌鬼火起呀。”周老五还是不满。

伟业忽然叫住黑子:“站住!黑子你马上去找庶务,叫他给你和金花另外安排一间屋子。再领一张床,加上你原来的床,合在一起睡。”

黑子一听,乐了,大叫:“谢谢老大!”

周老五对伟业说:“老大,你说话可算数啊。打下雷家大院,我得先挑一个年龄在三十多的,会干活的,屁股大能养娃儿的娘们当婆娘!”。

周围的人都被他的话逗得哄然大笑起来。

泽元随伟业来到聚义厅。所谓聚义厅其实就是在堡子里最高的地方修整出的平台上盖了一栋有三丈宽两丈深的青瓦房。不过呢,柱子粗一些,约有个五、六拃粗。房子高一点,约有一丈二高。坐北朝南,门上挂了一个黑漆金字大匾,上面写着“聚义厅”三个大字,厅堂北墙上挂着一面杏黄大旗,上面绣着“替天行道”四个字。旗下一张大太师椅,椅背上贴着一个义字。最显然的是义军老大的座椅,以前李浩坐,现在归伟业坐。椅子前面是用一根整根大杨木雕成的长桌子。桌子上放着几张地图,有全国的、全川的,长寿县的……桌子两边是两排木椅子,这些椅子比前面的椅子要小一点儿。

“大表弟,请坐,请坐。”伟业拉出一把椅子请泽元坐下。自己则坐在长桌对面。

二人先寒暄一下家中的事情,然后伟业问道:“大表弟,上山来,究竟为了何事?”

泽元笑了,反问道:“你不是刚才讲了吗?咋又问我呢。”

“什么事呀,我讲啥子啦?”伟业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泽元说:“刚才你说中秋节攻打雷家大院,给弟兄们找婆娘吗。”

伟业耸耸肩头,苦笑着说道:“哎哟,我的大表弟,那是顺口说说,打打精神牙祭罢。你又何必当真呀。你想想看,我们义军已经打了雷家大院两次,都无功而退还损失了十几名弟兄。为此大家很灰心,士气低落着呐,我信口讲讲鼓鼓他们的士气,又不是定下军令状,不打下雷家大院,就得军法从事。”

泽元大不以为然,反驳道:“大表哥,这话如何当耍呢。你是首领,一旦言而无信,往后如何管束手下人呢。”

伟业一脸无奈,忧虑重重,说:“这个我晓得,可是眼下我没得野战炮,攻不下雷家大院又不甘心认输,再攻我没必胜的把握,你说该咋办?”

“不,我决不说空话,也不吹牛皮,许诺一大堆好处,哄手下人。我会想尽一切方法,不能硬攻就智取,一定攻下雷家大院。”泽元坚定地说道,语气中充满自信与把握。

伟业并不折服而是再次强调:“唉,大表弟,硬攻、智取我都想过,啥子主意和都打过。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二十七挡的算盘我都立起来打,也没有打出个好办法来。”

泽元神秘地向他招招手,说:“你把耳朵支过来,我有一个绝好的方法,保你攻下……”

伟业听罢,一拍桌子,高兴得蹦起来:“好!好!好极了!雷老大死定了!”

泽元连忙阻止道:“小点声,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要得,要得!”伟业兴奋得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堡垒只能从内部攻破!”

“大表哥,我再说一遍,决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因为这关系着好多人的性命大事。”泽元再一次强调保密。

“放心,保密!这个我比你明白。”伟业亲热地拍拍泽元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