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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一)(2 / 2)

“小兄弟,折财消灾,折财消灾。”樵夫安慰道。

泽元苦笑一下,问道:“老伯,这附近可有人家。现在天色已晚,我得找个人家借宿。”

樵夫笑了:“哈,小兄弟,你算有运气,老汉我就住在山湾湾那边,不出二里路,拐过山垭就到。跟我走吧。”

俩人大约走了一袋烟功夫,拐过山垭就看见江边开垦出来二十多亩河滩地。沿江修了一道长长的石堤。山脚下有一栋木柱篱壁青瓦房。

“看见了吗?小兄弟,那儿就是老汉我的家,这块地是我们开出来的。”樵夫颇有几分自豪。

“老伯,为何在这深山大谷中安家落户?”

“唉,说来话长……”樵夫无不伤感地谈起往事,“本来我和黑驴娃一样,都住在昭化镇上,从祖辈起就租赵家的地种。自家只有五亩薄田,佃了赵家二十担田,一家人过得倒也将就。我有三个儿子,娶了三个媳妇,有四个孙子二个孙女,加上老伴,十几口人倒也和睦。十年前三儿媳刚过门。一天在外面干活,恰巧赵天盛的么娃子(四川人把小儿子叫么娃子)赵怀中路过,看见了三儿媳,改天带人来抢人,幸亏我家三个儿子儿媳妇一起反抗,人才没被抢走。赵天盛恼羞成怒,下令收回佃给我家的地,烧了我家房子,把我们赶出昭化镇。我们老小一家人只好逃到这深山大谷来避难,自己出力开荒种地,伐木盖房。几年后才安顿下来。”

说话间,俩人已经来到院子前,这是一座占地半个足球场大的四合院式房屋,正北有五间,东西厢各四间,南面中间是大门,两边各有四间,中间天井有两个篮球场大,全打上了三合土。平时一家人在院子里吃饭歇息,秋收时打谷晒谷。

此时天已全黑下俩。院子中间左右摆了两张桌子,桌子上点着油灯,摆着饭菜碗筷。

“爷爷回来啦!爷爷回来了!”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迎上来,接下樵夫的柴担子。

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过来,一个递毛巾,一个端着一碗茶水。

灯光下泽元才看清樵夫是一个六十开外的老者,只是由于长年劳作,身板硬朗,性格开朗。老人接过毛巾擦擦脸和手,端过茶碗递给泽元:“小兄弟,甭客气,请坐,喝完这碗我们山里的老叶茶水,提神败火。你走了那么多路,正需要喝这老叶茶水。老婆子,快添双筷子,加一个碗。小兄弟,委屈你啦,就和我们一起吃顿粗茶淡饭吧,千万莫笑,莫笑。”

泽元不能推辞,“老伯,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多亏老伯救命之恩,不然学生就只有暴尸荒野了。”

“谢啥子嘛,谢啥子嘛。”老人笑道。

入座后老人一一介绍道:“这位是我老伴,这位是我大儿子丁大德,二儿子丁二德,三儿子丁三德。那边桌上的是大儿媳妇,二儿媳妇,三儿媳妇。那两个男孩,是大孙子和二孙子。那两个小姑娘是大孙女和二孙女。三儿媳妇怀里抱的是三孙儿,只有两岁。”

泽元起身向他们一一致意,等老人介绍完家人,他自己则自我介绍道:“学生晏泽元,是去北京读书的,家住重庆下面长寿。今天路过此地,多亏老伯出手相救,才免遭不测。学生向老伯及你们全家人表示深深谢意。”

老人端起酒碗说道:“小兄弟,你是远客,古话说,无缘相见不相识,有缘千里来相会。今天咱们有缘,千里才有今天相会。这酒是自家酿的,莫嫌酒淡。来,为咱们有缘相会,干!”

老人端着碗大大喝了一口,然后双手递给泽元,泽元听说过北方一带喝酒全是一桌共饮一大碗,传着喝转转酒。泽元恭恭敬敬接过来,喝了一口,又双手传给丁老大,老大喝了一口,又传给老二、老三,老三喝完,再传回老人手中,碗中的酒只剩了个底,足见山里人很能喝酒,且不藏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