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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1 / 3)

雄黄辟毒,蒲艾烧清苦,粽叶软糯细煮。尽尚飨,鱼龙无伤我美人兮三闾大夫。

——引自《屈子》

公寓楼里都是独门独户的,除开对房东以外,大都各不相识。傅文佩每日在傅依依上班去之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像以前的住小胡同的时候还可以左邻右舍的串个门,唠唠家常。所以那日子都是数着过的,就连小至二十四节气之类的日子上,她也能自个儿折腾半天,更何况是端午。

傅依依就不同了,生来就是个怕麻烦的人,懒得折腾。记得前世里就算是除夕佳节也一年比一年没有年味了,更何况是端午中秋这些小节日。最多也就拉几个死党下馆子搓一顿,最多再吃个粽子应应景,从来就没有自己过节的意识。

这日恰逢是周末,傅依依只道是又可以睡个懒觉了。傅文佩才不会叫她如愿呢,早早的就把卧室的窗帘给拉开了,试图用强光把她叫醒。可她低估了傅依依的赖床程度了,用被子把脑袋一盖,美梦继续。这算什么啊,话说当年她备战高考的时候就算是在喧闹嘈杂的教室,抓紧每个课间十分钟都能睡觉。

没多久空气中带来一股微苦带甜的草香味,若有若无缭绕在鼻翼,让人神清气爽。傅依依翻翻白眼,磨磨蹭蹭的起床,洗漱好好了刚一出房门,兜头就被迎面而来的傅文佩用手里的叶子甩了一脸的水,又给挂了一个东西在脖子,不等傅依依反应又自顾忙去了。

傅依依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没让自己大叫出来,蒲叶水而已,蒲叶水而已。用随身的手绢擦了一把脸才细看那个被迫挂在脖子上的东西是一个龙眼大小的球型布包,里面塞着棉花,软软的。表面使用段子做的,很精致,甚至还绣了几个花样,两头的布角收得也很好,看起来鼓囊囊的。闻闻还有点味道,有点香,又有点刺鼻。应该就是所谓的香包吧,不过比傅依依之前见过的都要好,两头还用碎玉缀着才穿上红绳,底部是一小段流苏。长短恰好垂在胸口的地方。

虽说的确是好看,可哪有人这么戴香包的,刚想摘下来就听傅文佩说:“不许摘,这可是避邪的!”

抬头才看屋子里烟雾缭绕的,罪魁祸首是一个放在桌上的矮脚香炉,旁边还有几样没加完的香料。原本就很整洁的屋子被傅文佩又打扫了一遍,着实干净得很,傅依依都不敢踩进去了。一提包好的粽子被挂在墙上,不是傅依依前世见过的那种四角型的,而是一种很怪异的形状。整体来说是条形,但是又有些棱角。几个放一堆,活像手榴弹。要是看着地上还有未包完的粽叶和糯米,她还真不敢说是粽子。

一时兴起也想尝试一下,结果粽子没包成,倒是把米撒了一地。被傅文佩赶去抱着香炉熏几间屋子去了。粽子刚上锅,就听到有人敲门。可当门打开之时,门外的人太出乎傅依依的意料了,居然是可云母女。

玉真一手提着粽子,一手提着一条黄鱼看是傅依依开门很是拘束,不自然的原地擦磨着布鞋:“依……依萍小姐。”

可云低头躲在玉真身后,一副怕生的样子,时不时还抬眼看看傅依依,当傅依依看她时又迅速的低下了头。

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的傅依依还是很热情的招呼客人:“李婶,进来吧。”

这时傅文佩也过来了,接过玉真手里的东西。

“呵呵,几个粽子,给依萍小姐当零食。”

傅依依恶寒了一下,玉真拿来的粽子倒是不像傅文佩包得那番模样,很正宗的四角粽。每个有一个大汉的拳头那么大,这样的东西当零食把她当牛呢!不过让傅依依稍感欣慰的是,傅文佩也给可云戴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包。可云喜欢得不得了,一直抓在手里把玩着。

话题很快就从端午转到了可云身上,据玉真说,病基本上是好了。药疗过程是算结束了,平时也不发疯了,可就是傻乎乎的,也不太认得人。医生说要是想要痊愈,就必须心疗,所谓心疗就是要找到可云的病根,从病根下手。

说道这里,玉真就停下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反正现在虽然可云傻乎乎的,但是也很听话不再闯祸了。他们夫妻也知足了,意思是这心疗他们是不准备做了。傅文佩则安慰的拍拍玉真的手。

玉真没有把话说明是因为傅依依在场,可就算不说傅依依也知道可云这病根是尓豪,像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可能指望尓豪能帮忙做些什么,要是他有心,这一系列悲剧也不会发生了。现在的可云也好,无忧无虑的,没有那段情殇,没有孩子早夭的痛苦。只是听到她们谈话间偶尔提到她名字的时候才抬起头来笑笑。这样想着傅依依看她的目光也温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