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她笑眯眯地说。
得，一句话把自己都卖进去了，何九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更加确定这个表妹夫功力深厚，不过她自然也看出他对戚沐是真好。
从进门开始，拉凳子，递筷子，连菜都送到她嘴边，就差把她当婴儿护着了。看着看着她的眼神就往旁边瞟，看向某个从进门开始就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男人。
这个姓叶的小子是她在门口认识的，她就喜欢这款的，当下就笑着搭讪，这家伙可好，冷着脸皱着眉拒绝她的来意，还说自己有女朋友了。她放了狠话，说见到她女朋友之后就走人，绝不纠缠，这家伙可好，把自己表妹拉出来当挡箭牌。沐沐听完那句话脸色就跟世界末日了似的，那家伙听到沐沐叫她表姐之后也一脸要疯了的表情。
小样儿，敢骗我，看我不拿下你之后，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辈子都给我当牛做马吧！
叶惟言感受到炽烈的视线，抬头一看，何九眼放光，咧着嘴瞅着他，那眼神怎么看都不怀好意。他收了视线，继续低头。
何九拨了拨披散的卷发，对戚沐说：“我去趟洗手间。”
戚沐收到暗示，也站起身，“我和你一起吧。”然后低头给凌嘉禾一个眼神，表示自己没问题。
凌嘉禾失笑，捏了捏她的小手，戚沐嗔怪地瞪他一眼，意思人都在呢！
这似嗔似喜的眼神他倒是第一次见，只觉得原来诗里面说的目若秋水当真不假。
戚沐跟着何九出去之后，老三一下子炸了锅，“老凌，你家木头真和这大美人是亲戚啊，风格差太大了吧，那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满满的风情啊，太妩媚了！”说着摸摸下巴，“我觉得我的春天要来了，或许我俩还能当连襟呢！”
凌嘉禾护短，无情浇灭老三心口燃烧得正旺的火焰，“是不错，可惜人家已经心有所属了。”
“什么？”老三的声音提高，“谁？”
凌嘉禾瞥瞥叶惟言，叶惟言这时也抬起头悠悠叹了口气。
“我去不是吧！”老三奓毛，“老叶你下手也太快了！怪不得她刚才问我十个问题里有五个关于你的。”
叶惟言无奈道：“是她下手，不是我好吧。”
“我不管！”老三表情凄惨，就差咬手帕，“我恨你个渣男。”
得，他也成渣男了，叶惟言顿时无语。
这边在洗手间的何九和戚沐也在谈同一个话题。
何九拉着戚沐的手激动地说：“沐沐，刚才那个人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位。”
“啊？”戚沐不懂。
“就是我之前让你去游泳馆看着的游泳老师啊，在宣传画报上的就是他！”何九哈哈笑，五指攥住，“是我的，怎么也跑不掉！”
戚沐这时明白了，在游泳馆上班，那就是：“叶惟言？”
“对呀。”
天哪，兜兜转转原来表姐找的人就在自己身边，太有缘分了吧。
这时何九像是想起什么，“我说沐沐，这时候你就应该站好队伍，不能胳膊肘往外拐知道不？刚才还帮着他骗我，这要是出来个别的女的，我可真被他骗着放弃了。”
戚沐想起刚刚尴尬的情况也扁起嘴，“我事先不知道的。”
“没事，表姐没那么记仇。”何九大手一挥，“只要你之后好好表现就行，快帮表姐拿下他。”
戚沐犹豫，“我和他不算很熟，而且他算是比较冷的那种人。”
“冷才好啊！”何九星星眼，“你不觉得这种平时很冷的人，为了你一个人爆发更加带感吗？想想就激动呢！”
戚沐只能说，表姐的这种口味她完全驾驭不来。
“要不，下次去游泳馆或者聚会的时候我叫你？”戚沐忐忑地开口。
何九自然欣然点头，然后说：“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从你男朋友那里要来叶惟言的电话给我。”
“好……”莫名其妙地，她又进入任务模式了，不过还好，这次她有外挂，大神凌嘉禾。
几人吃完饭，何九说公司还有事情就先走了，老三拽着叶惟言说要去游泳馆单挑，最后自然就剩凌嘉禾和戚沐了。
这时天色尚早，两人从饭店里出来，凌嘉禾问她：“要去哪儿玩吗？”
这么一问，戚沐突然联想到，这个……算不算两人的第一次约会呢？想想有点儿小期待呢。
她笑着点头，“嗯，去哪儿都行。”
凌嘉禾略微思索，声音突然低下来，很轻很柔的那种，道：“要不要去我家？”
戚沐：“……”
凌老师，第一次约会你就让人去你家，是不是有点儿……太心急了？
见戚沐愣了，凌嘉禾继续诱导，眨眨眼说：“放心，我一个指头都不会碰你的。”
戚沐被戳破心思，脸唰一下子就红了，磕磕巴巴解释：“我……我没那个意思。”
“哦，原来是我想歪了，那上车吧。”说罢他打开车门，笑眯眯地看向她。
戚沐觉得，她可能又被绕进去了。
两人坐在车里，一路上都很安静，戚沐是因为有些紧张，而凌嘉禾开车时是极认真的状态。相处下来戚沐也发现这一点，他开车时不会像别人和身边的人聊天或听广播，十分关注路况，正好戚沐也能趁机缓和一下心情，不久后两人到了他家。
凌嘉禾打开门，对身后的戚沐说：“也没想到今天会和你见面，别嫌屋子太乱啊。”
戚沐先换了拖鞋，进屋发现哪里乱，简直窗明几净，和自己那个乱七八糟的家有着天差地别，一瞬间她就羞愧了，她一个女人还没有男人会收拾屋子。
凌嘉禾把空调打开，对她说：“你坐，我先换一下衣服。”
戚沐点头。心想，其实不必解释那么清楚的，换衣服什么的，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啊。
不一会儿他从房间里出来，换了白色短衫和短裤，显得整个人青春阳光，他本就长得俊逸，这么一打扮，活像个从体育场上走出来的大学生。他走到厨房，打开上面的柜子拿杯子，戚沐跟在他身后看到他一伸手，短衫随之往上，露出腰间一片白皙的皮肤，戚沐觉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连忙转头给自己找其他吸引注意力的东西。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其实胡思乱想的，可能不仅是男人。
她走到阳台，那里有很多盆栽，戚沐细细地找，终于找到那盆凌嘉禾抱着的兰花。她蹲在那盆兰花面前，有些可惜那张照片被黎亦宸删掉了，她拿出手机拍照，刚拍两张，凌嘉禾略带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干什么？”
戚沐闻声转头看他，“这些都是你养的？”
“嗯，喜欢吗？”
她点点头。
“那我把这盆送给你。”
戚沐听到忙摇头，她不是那个意思，凌嘉禾笑开，“一盆花而已，再说古代不都讲个定情信物，这兰花把你给盼回来了，应该送你的。”
他发彩信果然是那个意思，戚沐发现他还挺有浪漫细胞的。
这时她手机振动，显示有短信，她点开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明天见一面谈谈吧。”这号码戚沐记得，是梅伊的私人号码。她要见自己是因为已经知道自己查到她了吗？
“怎么了？”凌嘉禾开口问。
戚沐站起身，“那天，我和你说我的画的事你还记得吗？”
凌嘉禾点头，他当然记得，他知道她的性格，那天她反应特别失常，知道她肯定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可她没说，他也不愿触及她伤心的那块地方，就没有过问。
戚沐跟他回到客厅坐下，紧握着手机，看着凌嘉禾道：“那天其实我是和我朋友参加宴会去了，却发现我的作品公布在其他公司上面，为了救场，我朋友要走了我其他的画。”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神色低沉。
凌嘉禾想起戚沐当时满脸泪水地对他说“我的画没了”，那是心痛到无法抑制的绝望，他坐到她身边，抚了抚她的背，“你和哪家公司合作的？”
“SUV，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其他的画我朋友还给我了，那张画……”她叹口气：“就当是我送他的吧。”
“可重要的是，我查到那个用我的画投给其他公司的人了。”她抬头问他：“记得上次在游乐场看到的那个女人吗？”
他点头，那个女人外表很出众，一看就很精明，她几个眼神恐怕就察觉到他当时对戚沐的意思了，“是她？”
“嗯，她是我朋友的前女友。”她手上更加用力，捏得指尖都白了，“刚刚是她给我发短信约我见面。”
说实话，戚沐是有些忐忑的，一方面不知道她为什么找自己，另一方面她曾经是黎亦宸的女朋友，戚沐纵然不喜欢她，但从前在她面前多多少少有些自卑心理，因为她喜欢的人，没有选择她，而是和梅伊在一起了。
“要不要我陪你？”他问。
戚沐摇头，“不，我可以自己解决的。”她对梅伊无愧于心，她不惧怕，只是有些不安罢了。
因为她始终不明白，梅伊为什么要陷害她？最可能的就是为了黎亦宸，可她和黎亦宸明明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朋友这个不远不近的身份而已。
凌嘉禾尊重她的选择，点头道：“好。”他看着戚沐坚定的表情慢慢笑开，他就知道他的姑娘没有表面上那么柔弱，相反，在某些方面，她很坚强。
“喝点儿水吧。”他把杯子拿到她面前，戚沐羞涩地看他一眼，接过水杯开始小口小口地抿，这动作真是像极了小动物，看得凌嘉禾眼睛慢慢眯起来。
等到她放下水杯，一转头就看到凌嘉禾紧盯着她，那眼神里透着明显的不怀好意，她出声问：“怎么了？”
他歪头突然想起什么，“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房间里，这时天色已晚，他房间又没开灯，一关上门，屋里漆黑一片，她本就怕黑，吓得拽住他的手，半个身子都贴他身上，“凌……凌老师，不行不行！”
凌嘉禾有些疑惑地开口：“什么不行？”
戚沐又羞又怕，夏天本就穿得轻薄，肌肤露得更多，她和他的身体贴合在一起，只觉得热度渐升，她紧张地开口：“才……才第一天……不可以。”
她细若蚊蝇的声音让他瞬间明白，他本来没想到这方面，她这么一说反倒让他身体的热度自小腹渐渐升高。她嘴里说着不行，身体倒迎合地贴上来，要不是自己知道她是怕黑又信任他，凌嘉禾真忍不住以为她是欲拒还迎。他低低地笑起来，搂住她的肩头，“别怕，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搂着她往前走，戚沐双手环住他的腰，让凌嘉禾觉得欣慰极了，这小兔子何时这么主动过了，以后要好好利用。
他也不想多吓她，于是按下那个按钮，室内一下子亮了起来，有一束光线照向上方，戚沐抬头一看，发现有星光的影像照向天花板，无数星星的影子映照在上面，像是在黑夜中照亮前方的灯光。
“好漂亮！”她眨了眨眼，仰头看上面的星空，“你拉我进来是要我看这个？”
凌嘉禾特无辜地点点头，“是啊，你以为是什么？”
“没……什么啊。”还好现在光线不强，否则她现在的样子绝对像一只被煮熟的虾，羞得直想弯下腰。
他拉她躺在床上，一起看上面的人造星空，“夜晚也没那么可怕吧？”他问。
她“嗯”了一声，微笑着看上方的那些星星，过会儿偷偷转头看他，呃，凌老师是在帮自己克服那个障碍吧。他准备这个东西多久了，她和他说她怕黑是很早的事了，难道他一直记得，还准备了这个？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凌老师，如果我没答应和你在一起怎么办？”
凌嘉禾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意外，侧头看向戚沐，她柔顺的长发披散在床上，正侧卧看他，黑黑的眼睛一眨一眨，里面写满了疑惑。他伸手把她的头发顺到耳后，轻声说：“我这么好，你怎么舍得不答应。”
戚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温和自谦的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显然她的表情逗笑了他，他乐起来，过会儿才说：“不答应的话，我就一直等到你答应的那时候吧。”
“要是等很久我还不答应呢？”她继续问。
他顿了顿，道：“我本来想，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等到你找到你喜欢的人再放弃。不过现在想想，就不行了。”
“为什么？”
他低下头，深瞳紧锁着她，“因为一想到你和别人在一起，这里就很难受。”他拉住她的手，放到他的胸口上，“难受到舍不得把你让给别人，就是抢也要把你抢回来。”
“可更让我难受的是，你会不快乐，所以，我本来真的打算一直等的。”
戚沐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震惊到无法自已。她知道他喜欢她，可没想到他喜欢自己喜欢到这种地步，她的眼角开始发热，吸口气说：“可是一直等着，多傻啊。”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你不也是一样，正好傻一家去了，挺好。”
她的手还放在他的胸膛上，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落，她也能感受到隔着布料的炙热温度，还有那一下一下急促的心跳。
“凌老师，我喜欢你。”她直视着他。
“我知道。”他低声回。
“不是因为你这么喜欢我，我才喜欢你的。”
“我知道。”
“我……我不想让你等，我也只喜欢你一个。”
他忍不住低低笑起来，柔声回：“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