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莲边说边喘,以前力大如牛的人,现在单是说话就累得气喘吁吁,她病了,得了治不好的病,快死了,可能是她命不久矣,牙仔才没着急离婚。
“这个病,不传染。”细莲一脸的不好意思,她用手帕捂住嘴,轻声说,生怕自己遭人嫌弃。
“细莲,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呀。”顾启恩眼眶红红的,强忍住眼泪,瓮声瓮气的说。
外面艳阳高照的,细莲闭起一只眼睛,望外面的天,她太久没出去走了,牙仔专门给她配了司机,让她想去什么地方,直接让司机开车带她去,这里人生地不熟,细莲也不知道想去什么地方。
保姆推出一辆崭新的轮椅,竭力怂恿细莲出去逛逛。
细莲晕车晕得厉害,出远门是不可能的了,顾启恩搀扶着细莲去附近的小公园散步,保姆推着轮椅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牙仔因为工程的事,跟细莲的娘家闹出了仇,细莲病入膏肓,娘家也无人问津,这个世上细莲就剩下牙仔一个人。
“牙仔是水里的蛟龙,早知道他会有大出息——”细莲三句话不离牙仔,提起牙仔时,眼睛里便放出极其生动的光芒。
顾启恩以前就没觉得牙仔有多好,细莲嫁给他,不是高攀了,是下嫁了。
细莲跟牙仔没生孩子,牙仔说万一生个孩子长得像细莲,那就毁了,幸好现在小二,小三,都给牙仔生了儿子——说起这些事,细莲语气里竟然带了一点宠溺,仿佛牙仔对她所说的那些恶毒话,只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在闹脾气。
顾启恩闭紧了嘴巴一声不吭,生怕自己说出难听的话。
一个下午,细莲说的话比一辈子说的话还要多。
她刚查出病的时候,牙仔哭得像个孩子,因为牙仔的这一哭,细莲觉得她这一辈子都值了,牙仔心里有她。
从细莲那里出来,顾启恩趴在方向盘上,呜呜嚎了几声,觉得细莲很可悲,她陡生了一种的感觉。
顾启恩开车去了那家五星级酒店,酒店在建二期工程,她想看看牙仔是不是真的在为细莲难过,想看看细莲的付出是不是真的值得。
顾启恩守株待兔等在酒店大堂,天渐渐黑下来,牙仔搂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出现在酒店大堂,他们边走边咬耳朵,女孩长发披肩,比细莲漂亮一万倍。
顾启恩的脸一下涨得通红,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到了牙仔面前,她双目圆瞪,凶狠的盯着他。
“你谁呀?”女孩不耐的问。
牙仔觉得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细莲没几天了,就当积德,你就不能多陪陪她吗?”顾启恩全身哆嗦着,眼泪夺眶而出。
“怎么说话呢,你谁呀?”女孩生气了。
“神经病。”牙仔脸一沉,拥着小五绕开了挡路的人。
“你们会遭报应的!”顾启恩双手握拳,颤抖着喊道。
小五挣脱牙仔,大步走过来,扬手一巴掌甩在了顾启恩的脸上,一声脆响,顾启恩一下被打懵了。
“你再说一句?”小五厉声尖叫道。
顾启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牙仔,你到底有没有爱过细莲?”她哆嗦着问。
小五又赏了她一巴掌。
“到底有没有?”顾启恩眼里只剩下牙仔,她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仿佛这个答案对她至关重要。
大堂副理过来拉住发狂的小五,牙仔骂骂咧咧搂着小五离开。
“你别走,把话说清楚,她只剩下你了,你嘲笑她,欺负她,哪怕一秒也好,你到底爱没爱过她?”顾启恩扑上去,拉扯牙仔,哭着逼问。
牙仔一脚将疯女人踹在地上,小五挥舞着皮包抽下去,酒店的保安出动了,才将倒在地上的顾启恩解救出来。
顾启恩被揍得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离开酒店大堂,回到家打给细莲,明天不能去陪她了,细莲心情很好,说牙仔回家了。
“嘶——”顾启恩用温热的鸡蛋在脸上轻轻滚动,这一顿揍总算是没白挨,不管真心还是假意,牙仔暂时又回到细莲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