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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言不见了,白小荷一间房间、一间房间找着。
最后在三楼的小阁楼里找到了他,阁楼很狭窄,光线很暗。顾修言蜷坐在角落里,地上铺了一地的玩具:铁皮玩具装甲车,坦克,冲锋枪,战斗机。
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地上的一个铁皮士兵。这些玩具一看就是有年头了。
白小荷鼻子一酸,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他旁边,靠着他坐了下来。
“你会玩?”他轻蔑地斜了她一眼。
“不会。”白小荷摇摇头,这些玩具她小时候可是见都没见过。
“土鳖!”他冷嗤道。
“这个能动吗?”白小荷指着他手里的铁皮士兵问。
“当然!”他挑挑眉,按下一个小按钮,铁皮士兵立即踢着正步朝前走。
他又演示了装甲车,坦克,冲锋枪,战斗机各种玩具。
小小的阁楼里充斥着各种奇怪的声音。
“我早该去部队的。”他垂着眼睑,低声道。
知道他难过了,白小荷咬咬唇,抖抖索索地伸出一只手放到他的脑袋上,顺着他的头发。
他似乎沉浸在某种思绪中,竟然没有注意到那只在他头上乱摸的手。
“这三年,我应该多陪陪他的。”他又说,垂下来的眼睑挡住了他的眼睛,毫无表情的脸,隐去了他所有的情绪。
白小荷张了张唇角,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半跪到地上,张开双臂,轻轻地环抱住他。
她明白这种感觉,麻姑突然离世,她就觉得天塌了,刚来顾家的那几年,她每天晚上都会哭醒,每天都能梦见麻姑。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一直延续了三年,后来慢慢地就好了,现在一想起麻姑,她不再觉得痛不欲生,只是觉得很暖,心里有那么一块地方很暖,她知道麻姑已经在那里住了下来,她会永远陪着她。
“不该带他去郊区。”
“他去钓鱼,我该陪着他的。”
他低低的说着,像是自言自语。
白小荷用力地抱紧了他,他的头枕在她的怀里,她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她比他小,比他笨,却比他更能生死。
她坚信在另一个空间里,爷爷和玥蓉奶奶一定是很幸福的厮守着。
白小荷感觉自己胸口的衣服湿了,他吸了吸鼻子,将鼻涕抹在了她的衣服上。
一条腿跪到发麻了,白小荷索性两腿跪地,臀部坐在腿上。
他在怀里醒了会儿鼻涕,又换到另一边,找了块干净的地方,继续抹鼻涕。
她抬起一只手放到他的后脑勺,顺着他的毛。
木雅琳找到他们时,他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这几天,他没合过眼。
“饿吗?”木雅琳用唇语问。
白小荷摇摇头,木雅琳关上阁楼的门离开了。
手跟脚都发麻了,再过了一会儿,她就感觉不到麻了。
紧紧地抱着他,她略微低头,在他头顶上轻轻一吻。他脾气坏,尤其是对她,他说话难听,对她冷嘲热讽,他从心底里看不上她……她都知道,可是她就是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