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慕宝筝浑身狠狠一颤,不敢置信的眼泪顿时蓄了满眶,“母亲,此事与我无关啊!”
罚跪,挨板子,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这些原本也该是那小贱人挨的不是吗!?
“与我无关,又为什么要让我受罚!?明明是她……是她!”
慕宝筝贝齿紧叩下唇,一双无辜杏眼中,尽是道不尽的愤恨。
察觉到慕宝筝的恨意,慕长歌眼底浮起一丝冷笑。这一切,原本不都是她们想要盘算到自己头上的吗?
低低叹息一声,慕长歌柔声开口道:“母亲,三妹妹自小身子娇弱,打板子也好,罚跪也好,只怕她这身子未必扛得住。不如……”
慕长歌微微一笑,“既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三妹妹并非始作俑者,这惩罚也只是做给外人看,好让人明白,我们慕府绝不是没有规矩的人家。”
“既然如此,只为了做给外人看,又何必非让三妹妹受皮肉之苦呢?长歌倒是有个更好的提议。”
在慕宝筝那浸满了恨意的视线中,慕长歌唇角挑起了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冷笑,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不如,就按着母亲先前说的,将三妹妹也送去临近的庄子里,同母亲费心思找来的教养嬷嬷在一起,待上个一年半载。如此一来,既不必令三妹妹平白无故挨了打,又更能显示出咱们慕府最为看重品行规矩。”
“老夫人,母亲,长歌这想法,不知行不行得通呢?”
慕长歌浅笑轻柔,眸间含着的一星寒气,如利剑般瞬间刺穿了大夫人。
“不,不……老夫人,孙女不去,孙女宁可挨打!”慕宝筝登时慌了,“那里哪有什么教养嬷嬷,全都是一群——”
“还不给我住口!”
老娼妇三个字,尚未从慕宝筝口中吐出,便见大夫人面色一沉。
只听得啪的一声,大夫人手起掌落,结结实实的一记耳光,硬生生掌掴到慕宝筝失了声。
“疼你都不知道是在疼你,为了慕府颜面和你父亲的仕途,区区一丝委屈,如何就忍受不得!?小不忍则乱大谋,这道理,难道你就不懂么!?”
大夫人声严厉色之下,暗含着的,句句都是咬牙切齿!
她自然舍不得挥下这一巴掌,可慕宝筝若是口无遮拦,将那些老娼妇的事抖出,到那时,更是难以收场。
因此,尽管这巴掌比抽在她的心上还要痛,也不得不打!
脸颊上火辣辣的痛处,令慕宝筝僵住了身子,大夫人言语之间的暗示,她不是听不明白,只是……
将那两排贝齿磨了再磨,慕宝筝僵着身子,缓缓垂下视线,原本清甜柔美的声音,此刻都多了一丝沙哑。
“是,母亲……宝筝知错,一切……但凭老夫人安排!”
淡淡瞥一眼慕宝筝,老夫人的言语之间,似乎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点小事都沉不住性子,去跟随教养嬷嬷学阵子规矩倒也不错。回去收拾收拾,赶明儿一早,便送她去吧。”
顷刻之间,慕宝筝顿觉耳中一阵嗡鸣,惨白着一张脸,掌心狠狠攥紧,一阵剧痛,半截指甲竟硬生生齐根折断。
慕长歌就是在此时上了前去,轻轻搀扶了一把慕宝筝,眉心微沉了沉,稍一抬眸,那清冽似寒泉般的目光,便对上了她的视线。
“三妹妹,别难过。不过只是一年半载,早早的就能回来了。”慕长歌柔声道,眼角余光,却泛出了几道清冷的寒意,几不可闻的耳语,似森寒剑气,扫过慕宝筝的耳侧。
“三妹妹这份厚礼太贵重,我着实不敢照单全收,如今换了层外衣还给你,只盼三妹妹莫要嫌弃才好。”
道完最后一字,慕长歌便轻巧松开了手,关切望向慕宝筝的视线中,藏着一丝谁也瞧不出的快意。
痛快!
当真是痛快的很!
曾经,这是她们精心布局,恶狠狠捅向自己的第一刀,如今这鲜血淋漓的一刀,总算是被她反手刺了回去!
慕宝筝猛一个愣怔,随即一团夹杂着血腥气的闷热,瞬间便涌上了她的头顶。
是她,果真是这小贱人算计了自己!
怒火在瞬间窜遍了慕宝筝全身,贱人二字在即将脱口而出的刹那,又被她硬生生压了回去——
凭这小贱人,竟也敢来暗算自己!
让她赢了一回又如何!?这回不过是自己大意失算,但这贱人也别想得意太久!
不过只是一枚棋子,也敢有了自己的心思,不肯老老实实听话,那她这条贱命,那就说什么也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