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有所准备的慕长歌,作势像要遮挡,身子却极巧妙地侧开了一道,不偏不斜为祁靳之让开了路。
一早便知道房间里到底有什么的祁靳之,当下那惊讶的模样,竟能装的滴水不漏。
“这不是府上二少爷么?”祁靳之拧了眉心,“怪哉,难道是本王记错了,这千翠院,不该是二小姐的住处么,怎的二少爷竟在这……”
老夫人脸颊两侧紧了紧,这苍王,来的也真不是时候!
倘若这丑事一旦传出,那慕府的名声……
老夫人心沉了沉,正将尽脑汁,预备将祁靳之先引开再说,忽然之间,那跟在祁靳之身后进来的人,顿时映入了老夫人的眼帘。
这一瞬间,老夫人那颗心便狠狠地沉了下去,直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郭公公怎么会出现在慕府,又怎么会来到千翠院!?
紧赶慢赶的郭公公,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那张白净的脸上,挂了零星的汗珠,“王爷,王爷您等等奴才啊,奴才还没——”
郭公公的话方才说到一半,那笑便彻底僵在了脸上,目光之中先是震惊,随即又笼上了一层浓浓的鄙夷,冷笑着转过视线,自身后道了一句——
“慕大人,依奴才看,大人近些日子还是不要再活动什么心思的好,在圣上面前,奴才这美言,只怕是有嘴也说不得的了!”
慕大人……慕宝筝身子狠狠一颤,面色已是苍白如纸的她,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慕文泽便是在此时,跨进了千翠院的大门。
就在见到慕文泽的一瞬间,慕宝筝顿觉脑中嗡鸣一声。
父亲他……他这时候不是应当在书房么!?怎么会也出现在了这里!?
慕宝筝打着寒颤,下意识地看向了慕鑫阳,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慕文泽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神色之间尽是茫然,“郭公公何出此言?”
迈步进来,这在房门前堵成一圈的人,自然也躲不过他的视线,慕文泽更是纳罕了。
他好话说尽,才想方设法从祁靳之这与郭公公又攀上了关系,今日也是由这位苍王从中引线,以赏花为由,将郭公公请到了府中。
下了狠心要笼络郭公公的慕文泽,今日不仅仅只是动用了不少银钱,更是暗中向郭公公表达,自己也是支持太子的党派。
前一刻,在挪步去赏花之处的路上,他们二人还相谈甚欢,怎的才刚刚转了个身,郭公公竟然就变了脸呢?
郭公公那皮笑肉不笑的脸上,隐隐又带了几分恼怒,“慕大人,您的好意,奴才只怕是无福消受呀。”
他怎会不恼怒!?先前见慕文泽解释的颇有诚意,道理上也的确能解释的过去,他便也不再多想什么,能够为太子多增加一个党羽,那也是好的。
可他根本就不曾想到,慕文泽竟只有嘴上说的漂亮罢了!
他这一双嫡出儿女,当真是那糊不上墙的烂泥!
上回的嫡小姐,在中秋家宴上闹出了那样一出笑话,倘若上回的闹剧,姑且还能够被慕文泽给解释过去,那今天这一回呢!?
堂堂慕府嫡少爷,白日宣淫,萎靡浪荡,更不觉羞耻!
郭公公面上的笑意又冷了几分,“慕大人平日若是有精力,着实不必将心思全都放在跟奴才这样的下人身上,得了空,还是多管教管教令公子的好。”
像这般荒淫无度的慕鑫阳,他怎敢将他引荐到太子身旁!?若他当真被蒙蔽了过去,这岂不是要坑害了太子!?
面带疑惑的慕文泽,始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看老夫人的脸色,再瞧瞧其他人的脸色,他心底也隐隐浮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待他走上前,看清楚那一丝不挂的人是谁之后,慕文泽的脸极猛烈地抖动了几下,眼睛瞪大到似是要活生生裂开一般。
“逆子!”慕文泽狠狠地抬起手,一团闷气猛地顶在了胸口,顶的他一阵头晕眼花,连话都说不出了。
“郭公公,这……”慕文泽竭力稳着心神,郭公公却只是笑了笑,冲他拱拱手。
“慕大人,奴才告辞了,慕大人只管处理家事就好,不必相送。”
说罢,郭公公又笑眯眯地转向了祁靳之,“王爷,老奴今儿恐怕是没那个福气,能陪同王爷赏花了。只是,皇上还有几句话,要奴才交代给王爷,说完奴才就得回宫了。”
“皇上让奴才转告王爷,说是……倘若慕府这地方,王爷住的不舒坦,只管差人去找奴才,要换成什么地方,王爷您说了算。”
说的是皇上交代给祁靳之的话,言语之间,郭公公却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慕文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