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双腿又是猛烈一颤,尚未来得及喝光的半碗粥,在她那哆嗦成一团的手中滑落,碎成了一地。
“不要……不要啊小姐!”兰儿彻底慌了,就连那声音都变了调子,“求小姐饶了奴婢,奴婢不想死,奴婢真的不想死啊!”
慕鑫阳私下是个多歹毒的人,早就同他有了私情的兰儿,比谁都要清楚!
这一回,她没能按照慕鑫阳的吩咐,把事情办成,没能要了慕长歌他们二人的命不说,还让慕鑫阳挨了杖责,又去跪了祠堂,想必,如今在慕鑫阳的心里,她早就已经是……
兰儿打了个寒颤,背后好似有冰冷的毒蛇爬过,她的确是想要飞上枝头,可她不想死!
在失败以后再去到慕鑫阳身边,她唯一的下场,便是成为慕鑫阳发泄怨气的靶子!
倘若真的去了,恐怕……恐怕她连全尸都不会被留下!
“小姐……奴婢真的错了!奴婢什么都愿意为了小姐去做,只要小姐能放过奴婢,留下奴婢这条贱命!奴婢不想死啊小姐!”
慕长歌冷冷一笑,“你这丫头,还真是不识好歹,我以德报怨,非但不记恨你,还愿意满足了你的心愿,让你去到想去的地方,这难道不好么?”
“小姐……小姐!”兰儿匍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慕长歌爬了过去,碎裂的瓷片铺在地上,手掌按上去便见了血。
她却像是丝毫都感觉不到痛一般,带着那满手的鲜血淋漓,跪倒在了慕长歌的脚边。
“小姐即便是要奴婢去死……也求小姐能给奴婢一个痛快!”
慕长歌抬眸,那清冷目光落在兰儿的脸上,“他让你下春药在茶水中,陷害我跟大哥的时候,你可曾想过要给我一个痛快,留我一步退路?”
“倘若你今日当真得逞了,现如今跪在祠堂,等候发落的人是我和大哥,你可会有一丝丝的后悔?”
兰儿颤颤巍巍,惊恐的眼泪流了满脸,“奴婢会,奴婢一定会!”
“你不会!”
慕长歌嘴角轻挑,刀锋般的锐利目光,在兰儿的脸上扫出了一道道看不出的伤口。
“你如今的忏悔,只不过是为求自保,你心中根本半点真正的悔意都不曾有。你想求得原谅,可你当真认错了么?”
“小姐饶命……是……是二少爷逼奴婢的!”兰儿哭求,“是他逼奴婢这么做,奴婢不敢不从啊小姐!”
讥讽笑意,浮现在了慕长歌的眼底,她望着兰儿,摇了摇头。
太晚了,现如今她的投诚,在她眼中早已是一文不值!
倘若兰儿能够如同碧珠一般忠心不二,绝不肯越过底线谋害自己,那么今时今日,她必当竭尽所能,保她安然无恙。
可她终究还是背叛了她这个小姐,慕长歌眼底的寒意,已是一层深过一层。
将目光从兰儿身上收回,慕长歌面无表情道:“碧珠,吩咐下去,把她仔仔细细看好了,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
“等到二弟弟什么时候从祠堂里反省出来,你再给她添置上两件看得过去的首饰,送到二少爷房里,也不枉她伺候了我一场。”
“不——不要啊小姐——不要!”
兰儿惊恐地尖叫了起来,歇斯底里,手指拼命地抓着地面不愿被人拉起,“小姐放过奴婢吧……奴婢错了,奴婢知道错了——”
慕长歌却再不看她一眼,只有那眉心影影绰绰地紧了一紧。
碧珠心领神会,当即便冲着旁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立刻便掏出了帕子,将兰儿的嘴给堵了个严严实实,又将她拖回了柴房。
两日后。
奄奄一息,几乎丢了半条命的慕鑫阳,刚挣扎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就收到了一份大礼。
兰儿脸色惨白,换了身新衣裳,筛糠似的抖着站在了他的眼前。
慕长歌笑意温和,看她这神态,和桌上热气已淡了许多的茶,想也知道她已经在这等过了片刻。
“你来做什么!?”
见了慕长歌,慕鑫阳眼底几乎要喷出火来,牙齿磨的咯咯作响。
这个贱人,难道是诚心要来看他的笑话么!?
“二弟弟好大的火气,我挂念你,就想到要来探望一下你,这有何不可?难道二弟弟是怕,我来探望你这件事,也会被那些个嘴贱之人给颠倒黑白,诬蔑成你我二人有私情?”
这个贱人!慕鑫阳又是狠狠一咬牙,只觉得胸口一团血气直往上涌动,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