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以此来钳制住她,令她动弹不得是么?大夫人心头发出一声冷笑,当真是雕虫小技!
将那几张纸抓在手中,大夫人却并不低头看一眼,似是思忖片刻,笑了笑,抬手便将几张纸给揉成了一团,随手一掷,那一团褶皱,便尽数落入了火盆中。
呼的一团火焰窜起,那几张纸顷刻间就化成了一缕黑烟。
“母亲这是何意?”慕长歌眸光低低扫过火盆。
大夫人做出一副宽厚姿态,“我已说过,对你们,我从不曾怀疑过半分。倘若如今又要盯着这来看,那信任二字又应当从何说起?”
纸张燃烧过的焦糊味道,仍盘亘在房间。片刻过后,慕长歌微微一笑,同大夫人行了一礼。
“母亲说的极是,我与大哥二人,着实不该疑心母亲的信任。”
“你能明白,便再好不过。”大夫人点头,掩着一丝狠辣的笑意,看上去再温和不过,“若是明白,就只管放手去做吧,不必再来问我了。”
见那二人恭顺地行礼,退下,大夫人面上笑意慈祥,目送那二人离开过后,就在那一瞬间,大夫人眼底,便腾起了一片彻骨森寒!
如此轻而易举,就想要将她困住,这小狐媚子倒是聪明得很,可惜,到底还是稚嫩了些!
冷凝着目光,重又站回到窗前的大夫人,面无表情,手中的剪刀,却狠狠落了下去。那只开的最艳的杜鹃,扑簌着便断到了地上。紧接着,便被大夫人狠狠一脚踩了上去,碾碎成了泥。
这一回,虽是冒险了些,可那两个贱种,当真是已经留不得的了,即便是铤而走险,也必得要了他们那两条贱命!
庭院外。
走出去几十步,慕洪宇才顿住脚步,神色之间略带了几分钦佩,“二妹妹果然料事如神,连她根本看也不看一事都能预料得到。”
慕长歌微微一笑,“这不算什么,待到老太爷寿辰当天,才是见真章的日子。”
提及老太爷寿辰,慕洪宇面上不禁又浮起了一丝忧心,大夫人是有备而来,他们当真能够应付得下么?
敛了笑意,慕长歌眸光清浅,淡然撇过一眼,“究竟能不能,总得到时才能知晓。事已至此,退路已是没了,左右都走到了这一步,又何必分心去挂念那些。”
“二妹妹竟连一丝害怕都没有的么?”慕洪宇禁不住开口道。
“怕?何需怕。”慕长歌轻笑一声,神色从容。
她这条命,本就是从黄泉路上抢回来的,连死都经历过的人,又有什么好怕!?
她无需怕,该怕的,是那些对她虎视眈眈,曾令她陷入万劫不复的人!
现如今,她已从那阴曹地府爬了回来,再也不是那任人宰割的鱼肉,而是藏了锋利爪牙的复仇修罗!
敛了眼底那翻涌而上的惊涛怒意,慕长歌淡淡道:“多余的事情,不必大哥来担心,只要大哥敢信我,长歌定能担保,你我二人只会有惊,却无险。”
日暮西山,透着一丝霞色的微光,浅浅洒在慕长歌身上。一时间,竟令慕洪宇看的有几分愣怔。
眼前这二妹妹,还是往常的模样,但那份凛然清冷,却是先前从不曾在她身上见过的。
那一瞬间,慕洪宇心头甚至闪过一抹怪异思绪,眼前这人,当真还是原本那个慕府二小姐么?
时间一晃,三两日的时光,也不过在眨眼间便溜了过去。转眼间,就到了老太爷的寿辰。
按着百安的规矩,客未到,礼先至,自清早起,便有贺礼陆陆续续送来了慕府。
至于送的这贺礼,也是有规矩的,彼此都会按着身份的高低,有先有后,倘若没什么意外,那就谁也不好越了前头的去,否则便是乱了规矩,要叫人耻笑的。
林林总总收了七八份贺礼,慕长歌便去了管家娘子处,要了贺礼的单子一瞧,便大致知晓了,今儿真正要好生招待的几位是谁。
看了看前面那七八个,慕长歌心下了然,看来今天,除了慕洪宇还活着这件事,其余的安排,倒是同前世差不了太多的。
宫里皇子虽然众多,今儿来的,也只有两个。排在最前面的,便是太子苏云浩。这倒也不奇怪,太子是储君,对待群臣,尤其是慕家这种,祖上曾为了朝廷付出过汗马功劳的人家,自然要别有一份厚待。
再往下记着的,便是六皇子了。瞥见苏翰羽这三个字,慕长歌那眼底,便在瞬间挑起了一丝讥讽冷笑。
他会来,也当真是符合他的作风,无论同哪一位臣子,苏翰羽向来都保持着不近不远的君子之交,看上去半点都不想同朝臣扯上半分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