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没有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信件内容读出,大夫人同慕宝筝,也早就已经知道了那里面的内容会是什么。
在那封信里面,以慕长歌的口吻,极详细地写了,是她要买通了这兄弟二人,好让他们假扮成刺客,假装刺杀太子,再故意安排好慕洪宇舍命相救,到时必定要在慕洪宇身上留下一道不算浅,但也绝不至于致命的伤。
如此一来,慕洪宇便是护太子有功,能得了太子青睐之人,日后仕途还不是平步青云!?
锦绣声音清脆,那信里的内容,众人也听了个清清楚楚,一瞬间,无数无形的矛头,都齐刷刷对准了慕长歌。
目的已经达到,慕君如心头激动且窃喜,若不是在此刻对上了慕宝筝那提示地一瞥,只怕她都要忘了自己还要开口。
“母亲?”稳了稳心神,慕君如面色凝重,双目通红,“事到如今,难道母亲还要袒护着她吗!?做出了这大逆不道之事的人是她,可除却她之外,慕府又有哪个不是无辜的!?”
“母亲若还不能想明白,难道就要因为她一人的糊涂,让咱们慕府所有的人都来陪葬吗!?母亲,二姐姐贪心,但别人却是无辜的啊!”
慕宝筝咬了唇,两行清泪扑簌簌落下,“二姐姐,你,你这究竟是……你真是好生糊涂呀!”
大夫人缓缓摇头,重重叹息,“长歌,你既做出了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母亲今日,只怕也是袒护不得你了。如今我也只求……”
说着,大夫人便面向太子二人,面上的哀求深色,凄清凝重,令人看了无不动容。
“只求二位殿下能开恩,看在慕家世代忠良,能够为小女留一具全尸!”
言语之间,大夫人已跪在了地上,双目紧闭,热泪自眼角蜿蜒滑落,当真是一个慈爱母亲,为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而痛心到了极点!
慕宝筝也流着泪,匍匐跪在了大夫人身侧,楚楚可怜,“求殿下开恩,留二姐姐一具全尸!”
见状,人群中登时便多了些窃窃私语,无一不感慨大夫人母女仁厚。今日之事,换作旁人,想必早就已经恨不能赶紧与之划清界限,如今还能够挺身而出,为那大逆不道的慕长歌而求情,这样的二人,不可谓不仁厚。
然而这些心头感慨的人,谁也未能知晓,大夫人那蜿蜒而下的眼泪,根本就不是因为心痛,而是痛快难掩!
时至今日,终究还是让她得了机会,她到底还是可以亲手解决了这小狐媚子,看她惨死眼前,只是想一想,心头便是道不出的痛快!
将那几乎要从每一根汗毛透出的痛快压下,大夫人长叹一声,哽咽道:“求二位殿下开恩!即便长歌她当真是罪大恶极,连一个全尸都留不得,也恳请殿下能高抬贵手,让我这个做母亲的,亲手送女儿上路!”
说罢,大夫人又深深一拜,一双眼睛早已被泪水浸泡了个红肿不堪,当真是好一个痛心母亲的样子。
跪拜到地上的一刹那,大夫人的唇角,几乎控制不住地微妙勾了一勾。
小狐媚子的死期到了。
无论她还有多深的心计,多深的算计,那封信,便是她的催命符!
前一刻那信还经由了她的手,她看的分明,那的的确确就是她伪造的一封,半点异常都不曾发生。
如今,任凭那小狐媚子还有多少本事,恐怕也逃不出今日的死局!
夹杂着血气的杀意,此刻已在大夫人心中不受控制地翻腾了起来。
苏翰羽神色复杂,几次意欲开口,到底也还是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众人都在等苏云浩的回应,谁知,苏云浩竟像是睡着了似的,眯上的眼睛纹丝不动。
未能等到苏云浩的回应,众人却听到了一声莫名其妙地轻笑,下意识看过去,便对上了慕长歌那已凝了一层薄怒的冷笑。
慕长歌凤眸挑了一挑,清浅冷笑之间,竟平白多了一抹凛然,看的众人均是愣了一愣。
“母亲,三妹妹,你们这样维护着我,当真是令长歌感激涕零,可长歌着实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错事,竟连一具全尸也留不得了?”
这小狐媚子,还想要垂死挣扎不成?大夫人眼眸眯了一眯,心头狠狠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