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意欲开口,却只觉得一团腥热堵在了喉间,不上不下,滚烫地卡着,当那血腥味窜了满口,她一张嘴,便是哇地一声,硬生生吐出了一口鲜血!
赔了夫人又折兵,她如何才能不气!?
想她一世争强好胜,如今竟然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栽在了这小狐媚子手中!
“母亲——”
见她吐血,慕宝筝花容失色,连忙上前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母亲消消气,要是被那小贱人知道母亲气恼成了这样子,她岂不是会更加痛快!?”
这一口鲜血吐出,大夫人方才觉得胸腔之中稍稍畅快了些,颤巍巍地在慕宝筝的搀扶之下坐稳,满嘴弥漫着的,都是那令她懊恼的血腥气。
待到大夫人看上去平和些了,慕宝筝才轻柔依偎在大夫人身侧,柔声开口道:“母亲,如今还是听宝筝一回吧。”
“那小贱人现在,有苍王日夜守着,她本也诡计多端的很,又有个情愿护着她的苍王,一时半会儿,咱们动不得她也是寻常。所以,女儿只是……只是想劝一劝母亲,何苦这样固执?”
慕宝筝抬眸,望着大夫人,“女儿知道,母亲向来不愿借助厉家的本事,可现在那小贱人当真是难对付的很,留着她只会夜长梦多。”
“母亲不是也教过我们么,能屈才能伸,为了早些除掉那小狐媚子,暂且先借一把厉家的能力,又能怎样?”
不提倒也罢,慕宝筝一提起这,大夫人那原本便已经有些扭曲的面容,更增添了几分难看至极的铁青。
大夫人狠狠咬了牙,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时,带了一抹明显恨不能即刻便将慕长歌生吞活剥的恨。
“难道你以为我不想么!?现如今,估摸厉家只会连同我也一并恨上,又怎会愿意借我一臂之力!?”
一开口,大夫人胸前又是一阵隐隐作痛,禁不住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直咳到面色潮红,一双眼睛上都挂满了鲜红血丝。
大夫人用力按住胸口,平日端庄的面容,如今已扭曲到再也不见半分温雅,就连吐出来的字眼,一字一句,都透着鲜血淋漓。
“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么,那小狐媚子,好深的算计,硬生生断了咱们的这条后路!”
她与厉森炎的交易,只是私下,不曾让厉府的人知晓。
如今厉森炎以刺杀太子为名,被关进了大牢,若是能在厉淑妃的周旋下,有惊无险的出来,厉府兴许在面子上还不至于让她太过难看。若不能,到时候少不得厉府要把这笔账加倍算到她的头上!
然而无论结果如何,自此以后,原本便从未重视过她的厉府,对她的态度,只会越发不屑起来。
倘若凭借她自己的本事无法解决,那她唯一的后路,就是厉府。
如今慕长歌这样做,已经令她彻彻底底将厉府得罪了个透,不必多做什么,就已完全断了她的这条后路!
大夫人越想,越觉得胸前烦闷到透不过气,眼前更是一阵阵的晕眩。
慕宝筝听的脸色有些发白,片刻过后,便见她眼珠滴溜一转,似是有了主意。
“母亲不必多虑,即便是厉府不肯与我们合谋,但我们仍旧还是有法子,可以利用他们来对付那不知好歹的小贱人。只是……母亲定得宽宽心才成。”
“这法子,到底要如何用,还得细细商量,急,也是急不得的。”
大夫人强撑着精神,“你还有什么法子?”
“倒也不难。”慕宝筝沉了沉面色,轻声在大夫人耳旁道了长长的几句,“女儿是这样认为的,不知母亲的意思呢?”
大夫人眉心紧拧,待到慕宝筝说完,面上竟隐隐恢复了几分血色。再看向慕宝筝时,眼底已然多了几分宽慰神情。
“好,好的很!不愧是我的女儿!”
慕宝筝笑了笑,“看来,母亲也觉得女儿言之有理。”
“自然,这借刀杀人的法子,当真是妙的很!”
瞧见大夫人神态好了许多,慕宝筝面上的笑意,也越发明显了起来。
“其实,兴许我们连这也不必想。借刀杀人是个好法子,但那杀人的刀,可不仅仅只有厉府那一把,不是么?”
“你的意思是……”大夫人眯起眼睛,凝视着慕宝筝。
慕宝筝勾起唇角,冷笑一声,“也不急于这一时,母亲还是先好好歇息,也好让那把刀,磨的再快些。到时,也好给那贱人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