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光线，一如上次的昏暗，明明是秋高气爽的季节，房间里却有难闻的腐臭味，头发雪白的舒曼，瘦如柴骨，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宋姒眠还是觉得眼眶发酸，心里难受。
上次是舒曼知道宋姒眠要来，一直强撑着精神，这次是直接睡着了，但是并不安稳，眉头皱着，干巴巴的皮肤，就和树皮似的。
“奶奶，奶奶，奶奶！”
宋姒眠握住舒曼有些刮人的手叫她，沉睡中的舒曼，迷迷糊糊的。
“奶奶，是我，眠眠，我来看你了。”
舒曼艰难的睁开眼，眼前一团白花花的模糊影子，她的视力越发糟糕，就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她也看不清了。
“眠眠来了。”
她伸手要坐起来，说话的声音，干裂的厉害。
宋姒眠先是走到阳台将熏香灭了，才想起来，自己忘问谢景弈检查结果了，谢景弈也没告诉她，宋姒眠想着晚上回去的时候问问他，转身给舒曼倒了杯茶。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不要过来吗？”
舒曼的声音很轻，有气无力的，难掩关切。
宋姒眠摇头，“我没事，奶奶，您放心吧，我已经不是那个谁都可以捏的软柿子了，他们不能也不敢对我怎么样的，奶奶，您想出去吗？离开宋家？”
舒曼撑着宋姒眠的手，尝试着想要坐起来但是没成功，宋姒眠把她扶了起来坐好。
“你是不是拿我给你的东西和他们做交易了？眠眠，那是你该得的，你不用管我，我时日不多，在哪里都一样，我听说这次宋书薇生病了，一直在床上躺着，但是家里的下人都在议论呢，他们是不是想害你？我不出去了，我现在这样子，只会拖累你。”
舒曼东一句西一句的，涣散的目光呆滞，是如死水般的无澜，再不从这个地方出去，天天呆在这里，就算是正常人，脑子都会痴呆。
“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我已经想到办法，把你从这里带出去了，您再忍耐一段时间。您给我的那些东西，我都没动，除非您答应从这里离开，那我就接受，就当是我给您养老了，不然的话，我是不会要的。您不想看看我男朋友吗？他可好了，您要看到了，肯定会赞不绝口的。”
“还有，我也进娱乐圈了，还和宋书薇在同一个剧组和节目组，等您出去了，我可以带您去现场，或者您就在家里看电视剧，您就是我娘家，我还指望您给我撑腰呢。”
宋姒眠担心舒曼舍不得离开，毕竟，这里是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但要不离开，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宋姒眠实在心疼不忍心，她简直不敢想象，有一天舒曼生活彻底不能自理，甚至大小便都不能自控，她接受不了。
舒曼浑浊的眸有了亮光，她握住宋姒眠的手，轻拍了拍，语重心长，“你也不小了，要是对方真像你说的那么好，可以尽快定下来，有生之年，我就盼着，可以看到你结婚生子。”
对宋姒眠来说，结婚生子还太过遥远，她也没有辩驳，而是顺着舒曼的话应道：“好好好，您这样说，我就当您答应了，您就等着做祖奶奶吧。”
宋姒眠就是怕舒曼因为觉得拖累她顾忌太多，到时候自己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她的计划就泡汤了，所以在找宋书薇之前，特意和她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