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又将他的伤口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还是不放心，管家说：“这么严重的伤先生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傅斯铭神色淡漠，而后微微颔首，“你先去忙吧。”
他再回到书房的时候，里面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了，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一直到夜里，他都没从书房出来过。
他看着手臂上的伤，狭长深谙的眸子里尽是晦暗。
凌晨过后，他去了她的房间。
推开门，就看见那穿着单薄睡衣的女人靠在床边，并没有睡，也没有开灯。
傅斯铭伸手想要开灯，但手还没碰到开关，便听到她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
“不要开灯……”
他收回了手，走到她身边。
乔安染无力地靠在床边，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无力去爱，却又恨不起来，心始终为他牵挂着，她真的太累了。
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开口，说：“傅斯铭，我问你三件事。”
很久没有听到她用这样平静语气和他说话了，她肯静下心来，也算是好事。
“你要如实回答。”
“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乔安染出事的那场车祸。她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他坚定地摇摇头，回答：“没有，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那天，他知道乔安染要去见情夫温子戚，但当时他人在国外，等到他回国时，乔安染已经出了意外。
“可是温子戚告诉我，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是你让人做的。”
“在你心里，他的话可信吗？”
乔安染没有回答，对于傅斯铭的答案，她将信将疑。
是，温子戚不可信，难道这男人的话就可信吗？
“好，第二个问题。”她缓缓抬起眸看向他，一字一顿清晰透彻，“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叶欢颜的？”
傅斯铭料到了她会问这个，神色不改，薄唇轻抿。
彼此对视之间，他似乎已经看明白了她的眼神。这个问题无论他怎么回答，在她眼中，他都是一个骗子。
他却不明白，她眼中的情绪，还包含着对他的最后一丝期冀。
她希望他说的，是一个距离现在很近的时间，也许这样她就可以说服自己，他不是有意骗她，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她罢了。
傅斯铭沉默片刻，幽幽出声：“从我看到你身上的胎记时，就怀疑了，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你的乐观、努力、善良……很多，这些是乔安染给不了他的感觉。
但是这些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看着她，薄唇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弧。
毕竟现在无论他怎么说，她都不会相信他的。
乔安染却觉得很可笑，轻笑一声。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一切，却还一直隐瞒着她。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意识到，自己问这些话，其实是希望他能给一个“欺骗的解释”，让她的心不会那么痛。
即便是说谎，她也很想就这么相信他，可是……
“第三个问题。你喜欢的，究竟是乔安染，还是我这个替身？”
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刻意把“替身”两个字咬得很重。
因为在她看来，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换了乔安染那张脸的替身罢了。
“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你从来不是谁的替身，你就是你。”
却是男人的回应，在此刻听来，有些讽刺。
多动人的情话啊……如果不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上，她恐怕真的要感动流泪了。
可是靠欺骗维系的感情，又能维持多久呢？
问完这三个问题，乔安染苦笑着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其实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
她想到了顾南城和傅菁菁……想必两人现在关系已经很好了吧？
也是，傅菁菁是真的喜欢顾南城，他们在一起，南城哥一定会幸福的。
而她……
已经成了这副模样，哪里还有颜面去面对顾南城？
“傅斯铭，我答应，继续做你的妻子。”
良久，她幽幽出声，字里行间，透着无望。
“但我要一个期限，我需要自由的时间。我不是你的玩偶，也不想做只笼中鸟，永远被关在这囚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