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冬日的阳光从东方缓缓升起，照耀在这古老质朴的城门上，伴随着吱呀一声，陈旧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辆马车率先进了城，顾宁从马车上撩起了窗帘，看着熟悉的景象，心里划过一种不知名的情绪。
以前不觉得什么，这次一连从鬼门关走了好几次，让她不禁倍感珍惜。
人就是这样，总会在失去的时候领悟到什么。
苏寻找了一家客栈，两间房，似乎并不担心顾宁会逃跑。
秦皇城已经到了，她也不想跑了，跑不动了。
顾宁正收拾着东西，没想到苏寻推门而入，顾宁神色平平的看了一眼，便说道：“你来干什么？”
“你不是要去见秦缺吗？难道就这样面色惨白虚弱无力的前去吗？我给你运气，让你身子好一点。”
顾宁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里颧骨都有些突出了。
她没有拒绝，因为她现在这幅样子实在是太糟糕了，瘦了很多，脸色更是白的不像话，一点血色都没有，要是再换一身白衣服，该以为自己看见鬼了。
苏寻帮她用内力滋养了一下身子，又给她准备了药浴，当他准备割开自己手腕的时候，顾宁出声阻止了：“不用了，你做这些已经够了。”
苏寻闻言，嘴角不禁流出一抹苦笑。“好吧，那你现在这里沐浴，一个时辰后我再来找你。”
顾宁点点头，别开脸，不愿意再看到苏寻那灼热的目光。
苏寻深深地看了一眼，难掩心头疼痛，身形有些单薄的转身离去。
突然，耳边幽幽的传来顾宁的声音。
很轻很小，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他：“苏寻，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傅栾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苏寻的步伐顿住，眼底骤然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最后无奈的苦笑一声：“你心里不是早有答案了吗？”
“你是傅栾对不对？”顾宁悠悠的转过身，眼底迸发出一丝冷意，视线像是有力的线，紧紧的萦绕在苏寻身上。
苏寻没有转身，平淡的说道：“这身子是傅栾的，而我是聂长苏。没有人可以活这么多年，我只能每一世寄生在一个人身上，这一次是傅栾。”
“你是故意的吗？傅栾的痴傻是不是你害得？”顾宁眼睛寒峭的眯了起来，没想到她和苏寻还结下了一个梁子，他……杀了自己的朋友！
如果，苏寻回答是，那么顾宁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因为来到这里，所有人都利用她，即便是一开始的秦大爷也是如此。
只有傅栾那个傻小子，一心对自己好！
“如果……我说这是命中注定，你会相信吗？”苏寻缓缓地转过身来，神色有些悲凉：“每一世寻找的宿主我都无法选择，但是我知道，每一次附身的那个人，一定会出现在你的身边，林薇是你也是！其实我也是在你来到这个世界后，我才慢慢恢复了意识，但是每天占据傅栾身子只有一个时辰不到，而且只出现在黑夜。我想尽一切办法去找你，但是效果甚微，毕竟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人是多么的艰难。而且我还要时常保护着宿主，如果他死了，那么这一世我将不会和你相遇。阿宁，你知道沉睡百年置身黑暗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吗？没有呼吸没有感知，能让我坚持生存下去的只有你！我在傅栾身体里渐渐苏醒，一开始操控黑夜，到最后能操控的时间越来越多，我也迫切的想让你拥有当年的记忆，所以给你制造了幻境，但是现在看来效果并不好。你没有爱上我，那么今日我就成全你，但是现在的秦缺已经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了，他有了新王妃，你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苏寻说了很多很多，也让顾宁慢慢理清。
她现在相信传说相信光怪陆离的任何东西，因为她自己就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这里。
她不知道苏寻为了活到现在付出了多少，但是她知道孤寂的感受，不是高处不胜寒，而是死了都没力气去哭。
但是……不能因为他痛苦，就不让别人好过啊，那现在的傅栾呢？是生是死？
“那傅栾呢？他是死是活？”顾宁有些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从他嘴里听到傅栾已经死了的消息。
苏寻看着她渴盼的眼神，忍不住想到，如果哪一天自己也要死了，顾宁会不会为自己紧张？
良久，苏寻才苦笑的开口：“他还没死，依然在这副身体里面，我什么时候不愿意接管这副身子了，他就会出现。”
“你会让他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