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冷眉一跳，嘲讽一笑：“不然你以为呢？”
燕子期嘴角凝固一抹苦涩的笑，苍白面容像是冬日枝头梨花，映着暖阳跳跃眼眸。
声音低迷沙哑，他道：“是我想多了，丫头，我知道你是重情重义的人，坚持虽好，过之则偏执。有些东西看得越重反而遮住了双眼，丫头……”
顾宁微微蹙眉，冷冷的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有一个地方属于你和秦缺，你还能找到他吗？”
有一个地方？
顾宁的瞳孔瞬间寒峭的缩了缩，目光变得锐利，一手紧紧的揪住他的衣服。
强悍如斯的燕子期，现在只能勉强支撑身子，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即便现在顾宁杀了自己，他也会含笑受之。
“我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也永远不想看到你们，以后给我滚得远远地，否则……”
顾宁的话还没说完，没想到燕子期淡笑的开口。
“丫头，我心疼你。”
心疼……
这句话像是尘埃一样，悄悄落下，让顾宁的心情不自禁的狠狠一颤。
顾宁有片刻的恍惚，竟然被这句话，惹得鼻头发酸。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即便心如硬铁，瞬间……也融化了。
顾宁垂下了眼帘，遮住了里面雀跃悸动的神色，幽幽的转过了身。
“好好活着，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声音细细小小，带着沧桑。
燕子期深深地看着顾宁离去的背影，纤细的声音在风中勾勒，那样消瘦。
这样姣好灵动的女子，应该有个男人好好地爱她，将她拢于掌心，细细呵护，日夜关怀。
免惊免扰免风免雨……
免世间一切纷扰，免人生一切无常。
但，终归是命运弄人，所有人都越行越远，最后背道而驰。
顾宁，也曾天真烂漫过，即便在尔虞我诈之中，也能从笑应对，现在……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的如花笑颜了。
她明明才十六岁，花一般的年纪，脸庞稍显稚嫩，但是那一双眼睛，却像是看过世间千奇，历经人生百险，虽依旧澄澈，但是却回不到当年了。
初见，她在秦皇宫，敏锐机灵，像是在夏日午后奔跑的狐狸。
可是现在，他将心头的狐狸弄丢了。
燕子期缓缓闭上了眼，嘴角扬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不负往日邪佞，即便是假笑也沉重了很多。
顾宁重新走回了苏寻身边，苏寻眼底亮着笑意，将她轻轻地搂在了怀里，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我以为你和他本无话可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话要说。”
顾宁眼底闪过一抹别样的神色，总感觉苏寻越来越不信任自己了，每句话都值得推敲打量，要好好斟酌一番才可以回答。
顾宁望着苏寻的脸，依然笑，但是那笑容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没说什么，只是道别。”
“道别？”苏寻的笑有些意味深长。
顾宁只是抿了抿唇角，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怕自己现在说的越多，越是让人猜忌。
苏寻，似乎对自己很不放心？
苏寻见她不愿意回答，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看了眼周围目瞪口呆的无辜看众，声音情不自禁的冷寒了几分：“刚才，他们是否辱骂你？”
那一眼，让人望而却步，心底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