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相册收起来,朝身后张望:“怎么去这么久,是不是没找到,我上去看看。”
西源按住她的手,“我去吧。”
她上楼,隐约听见林老头和好友们谈笑的声音。
走廊最里面的那扇窗被风吹得发出响声,她看着如灌般的雨水,惊叹这场雨可真大。
黑色的天幕时不时有白昼般的光闪过,随之而来的是轰轰雷声。
管事阿姨念念叨叨地走过来,手里提着两大盒鲜花饼和茶叶。
“阿姨,怎么找了这么久?”
管事阿姨抬头,笑着解释说:“夫人记错了,我在她房间找了半天,都没看到这两盒,后来在客房柜子上发现的。”
“她自己随手放哪都忘了。”西源刚想接过,又犹豫地问,“阿姨见到段意了吗,客厅没人,也不懂上哪儿去了?”
管事阿姨指了指后面,“客房呢,和文丫头一起,刚进去的时候看到他俩了,好像在说什么事。”
西源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管事阿姨说:“那我先下去了,你要找他们就去客房找。”
“好。”
西源看着管事阿姨下楼的身影,过了一会,才往里走去。
客房的门并没有关完。
快到门口,可以听见里面的说话声,虽然很小。
这样偷听人家墙角是不是不太好?
西源犹豫片刻,觉得每个人都有个人空间,她还是撤退好了。
刚转身,就听见文殊煜略微颤抖的声音:“可是我怕。”
她怕什么?
脚步像灌了铅,好奇心驱使她无法抬起脚。
“我替你联系了美国西奈山那边,这个假期回去一趟,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毫无波澜的“段意式”腔调,却给人一种信服和安心的力量。
“我在协和检查过,已经确定……是存在了。如果是恶性……”
“从初步检查来看,不会。”段意说。
西源蹙起眉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房间里传来声音,好像有什么掉落在地上。
西源回头,盯着那扇虚掩着的门。
“小心。”段意说,过了五秒,又听他开口:“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西源轻轻走了过去,侧着身子站在门外。
那道缝隙,可以看见段意靠坐在桌子边缘,而文殊煜坐在凳子上,满面愁容和惊慌。
两两对视,他依旧是平淡如水却让人心生安定的目光,而她仰头看他,眼底是身心托付的依赖。
长久而来的默契,只要一眼,就能明白对方所想。
客房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上,壁灯昏黄,两个人沉默得像两座雕塑,背后巨大黑幕的天空突然又闪过一道白昼般的光。
轰隆的雷声,豆大的雨点,微凉的秋夜。
她不知是被雷声还是被什么吓到,后退了一步,咬了咬牙,慌不择路地快步下了楼。
脑海中骤然回响起师母的话。
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一切都在变,唯独淡然而逝的,却是时间。
十年,再过两年,又是一个轮回。
最难打破的,是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