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男人再次舀粥递到女人嘴边，动作一如既往的温柔，丝毫没有因为女人的态度、口吻而改变。
“好。”陆婉清点头应着，张开嘴任由男人喂她。
一碗粥见底的时候，女人侧过脸，凉薄的眼神落在男人身上。
“我想看他……”
不管她生出来的他是死是活，不管她当初是不是选择了放弃这个孩子，母性的本能还是想让她看他一眼。
七个月他应该成型了，眼睛、鼻子、嘴巴是不是很像自己？
女人说着那片原本空洞的眼眸中，再次盘旋着眼泪，却硬生生忍着没有落下一滴。
男人搁碗的动作顿了一下，那片如深海中的眼眸有片刻的迟疑和犹豫，语调尽量的被他压得很低，平静的出声：“已经送走了。”
此话一出，她原本只是蓄在眼眶的泪水一下子全部掉了下来。
终究是自己身上长的一块肉，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没了，她的心仿佛有把刀在割着，痛得她快无法呼吸，喉咙哽咽的厉害。
先前被男人敷好的眼角再次红肿了起来，让坐在一次的男人止不住的心疼，上前将女人一把抱在了怀里，动作很轻，却带着无法言说的心疼、温柔、不舍。
同时郁瑾年的内心在纠结着，有些事情他没有说是为了她好，只是怀里女人每抽泣一下，他的心也就跟着颤抖，像有个无形的大手，在干扰他的一切。
他的薄唇抿着，手紧紧的护在女人的身上，手很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动作温柔道小心翼翼。
男人俯身抽纸擦着她的眼泪，直到怀里的人哭的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哭泣，只有无声的眼泪在流。
郁瑾年蹙眉，手怜惜的抚在女人脸上，声音轻柔而缓和：“别哭了，再这么哭下去身体会哭坏。”
他一向不擅长安慰女人，更是对这样的陆婉清束手无策。
女人充耳不闻，那双已经红肿的眼睛几乎让人看不下去。
林妈在郁瑾年的示意下从厨房出来，苍老带着细纹的脸上泪水缓缓的流着，劝慰着陆婉清，每一句话都能说到她的心坎里去。
“太太，我知道你苦，可身子就这么熬坏了不值得啊，孩子以后还会再有，这身体、眼睛可就这一次了……”
“月子里落下病根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你要珍惜自己的身体啊。”
“陆先生在世也不想看到您这幅模样的。”
“……”
最后不知道林妈安慰了她多久，才让流泪的女人停止了眼泪，在林妈的安抚下缓缓的睡着了。
那张白皙的脸上，红肿的眼角、鼻尖看着更是令人心疼的厉害。
郁瑾年就这么守在她身边照顾着，不论女人的脸色、态度、一而再的拒绝，他仿佛听不见一样，只知道按照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对她好。
十五年前的事情解释了清楚，他就再也没有必要掩饰自己的内心。
他爱她，从未阻断过这份爱情、思念，只是硬生生的将仇恨覆盖在了爱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