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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死而复生锥心刻骨(2 / 3)

我将纸小心翼翼叠好护在胸口 , 曹荆易是理智的 , 他们所有人,我身边的每一个 , 都冷静理智到没有感情 , 冷血麻木 , 可有些时候,需要那么一点感情 , 毁灭掉一点理智。

我捂住脸 , 透过敞开的稀疏的指缝看向面前这杯颜色绚丽的香槟酒,“我扳倒常府赢得这么干脆,我没怯弱过 , 可在乔苍身上,当作我懦弱,背叛,什么都好,我面对他时根本下不去手,哪怕我知道如果没有他筹谋,容深未必步入常秉尧的圈套,可我就是办不到。我不敢想象失去他以后的日子我会怎样痛苦。我失去过一个爱人,那样剜心蚀骨的疼 , 我这辈子也不要再尝。”

曹荆易一言不发,他听到我诉说对乔苍的难以割舍 , 眼底的光有些晦暗,不再那么神采飞扬,我将手从脸上移开 , “这样的希望上苍给了我无数次 , 最后都破灭掉,我承受不起从天堂坠到地狱,从地狱到更深的阎罗殿的感受。”

他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背上青筋暴起,他在拼命克制,但克制到最后那杯酒还是被他捏碎。

迸溅出的水和玻璃碎片击碎了头顶吊灯,发出炸裂的脆响,惊得旁边一桌男女钻到了桌下,曹荆易从椅子上飞起 , 一把护住我的身体,碎片擦过他衬衣割出一道裂痕 , 而我安然无恙。

他薄唇挨着我头顶,声音沙哑说 , “抱歉。”

我从他怀中钻出 , 看了一眼他手臂 , 他并没有受伤,只是衣服残破。

他拿起搭在椅背的西装穿好 , 递给侍者一张卡 , 赔偿了灯和酒杯后,我们从小店离开。

街道在这前不久还阳光明媚的冬季,又邂逅了一场潮湿的雨。

淅淅沥沥的雨丝斜落,透过窗子竟没有察觉。

几个孩子结伴从台阶下跑过,溅起坑洼内的积水 , 溅落在我飘扬的裙摆 , 我看着浮荡在空中的雨伞,“拿到这个消息 , 我第一时间想到会是你的人。”

他没有回应 , 我笑了声 , 他从我的笑声里听出一丝不对劲的意味,眉眼迭起浅浅的皱纹 , “你怀疑我知情不报。”

我冷漠注视他 , 没有反驳,他知道我默认,眼底浮现一抹冷冽 , 用力扯了扯领带,“在你眼中,我这样不堪是吗。”

“珠海你是什么人,你都没有拿到的结果,别人却来告诉我,我清楚记得常秉尧的人要喊你一声曹爷。”

从我认识曹荆易,我只从他的脸上见过两副表情,风流温柔,或者波澜不惊。此时他有些无奈和仓促 , 也有些失望和落魄,“我承认我有图谋 , 我也是活在风月里的人,我不能免俗在儿女情长。但我不会下作到隐瞒你最想要知道的消息,让我的优势变成劣势。”

我脊背僵了僵 , 一言不发从他身边经过迈下台阶 , 在我快要脱离他时,他忽然一把拉住我的手,“你委托我的每件事,我没有辜负过。我的私心,在能让你快乐面前,被我亲手扼杀了。”

他说完这一句,主动松开我的手,朝我身后的方向走去,司机撑起一把伞遮在他头顶 , 他吩咐了两句,独自冒雨拉开门进入车中 , 司机朝我疾步走来,“何小姐 , 先生命令我为您撑伞。”

我推开他冲入雨中 , 逃离这片令我窒息的屋檐 , 奔向等候我的轿车,身后那束灼热的目光 , 透过窗子 , 透过雨帘,透过阴绵的空气,不曾从我背上移开过,直到我躲进车里,消失在人海茫茫的长街。

我承认只要沾了容深的事 , 我就失了理智 , 失了自我,失了所有分辨 , 我会口不择言 , 会慌不择路。

我倒向后座 , 用丝巾盖住脸,在颠簸中自言自语说会不会有死而复生。

司机一愣 , “您和我说话吗。”

我嗯了声。

司机打开雨刷 , 天地间一片混沌,“也许。但不是死而复生,而是根本没有死。可谁愿意没死却装作死人呢 , 死终有一日到来,人们是珍惜活着的。所以这不可能。”

我瞪大眼睛看着模糊不清的窗外,心脏停了动,动了又停。

乔苍晚上比以往归来都要早,进门时一身浓烈酒气,我问他怎么喝了这么多,他指了指湿了大片的西装,“应酬时一个女人泼了酒。”

我透过梳妆镜看了他一会儿,他裸露的地方没有痕迹 , “风月场的女人,入行第一日老鸨子就要调教 , 不能毛手毛脚,不能惹客人不快,这是大忌讳 , 能伺候你的一定是头牌名伶 , 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似笑非笑,“所以何小姐认为,我中了圈套。”

“乔先生中我的风月美人计,还用了两年半呢,什么女人比我道行还深。你一定识破了,没有消受。”

他发出低低的闷笑,反手关上门,“后天我去金三角办事,阿强留在珠海 , 你有事找他。”

阿强就是黄毛,他为人很机灵 , 虽然比不上韩北身手好,可脑子灵光 , 有随机应变的本事 , 乔苍每次去金三角都会带上黄毛为他探路 , 这一次忽然留给我,显然是那边出了大事 , 黄毛的分量不够。

我对着镜子摘下耳环 , 装作漫不经心问,“什么时候回来。”

他扯掉领带搭在衣架,“不确定。事情多也许十天半月,也许几个月。”

我看着躺在手心的莹润翡翠,心口一个疑问浮出水面 , 猛烈缠绕住我。

常秉尧死了这么久 , 乔苍自始至终没有找过兵符,也不曾去书房试探过机关 , 只字不提。他跟了常秉尧二十年 , 对常府上下了如执掌 , 除了不能触碰,不能深入挖底 , 台面上他几乎没有掌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