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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萨格的诱惑(1 / 3)

我和乔苍住进距离边境不到二十公里的金莲花酒店,这边事情多 , 他洗了澡便连夜离开赶去西双版纳,那边有他在金三角的地下工厂。

缅甸和泰国货物入境都要通过这边的国防线卡子口 , 不过常年战火游击 , 哨岗已经很残破 , 而且毒贩异常精明,工于各种反侦察手段 , 连久经沙场的缉毒警都套不住 , 边境早已是挡君子不挡小人,对东南亚各地的毒贩来说等同虚设。

我关了灯,屋子陷入一片漆黑,站在窗前拉上帘,只露出一道缝隙 , 供我观察地势。乔苍带走了韩北 , 留下一个叫阿鲁的保镖,他是内蒙古壮汉 , 擅长柔道格斗 , 在云南贩毒多年 , 精通云南方言,对这边非常熟悉。

我看着进进出出不同型号和牌照的货车 , “能分辨哪些是毒贩的车 , 哪些是正经运输吗。”

“条子分不出,咱们分得出,都是老行家了 , 一眼就有准儿。”

他伸手指了指一辆红色拉罐车,“那是伪装的汽油,其实里面都是白粉,这是新发明的伪装术,之前一般都是水果蔬菜,香烟香料,上面摆一层,底下铺上稻草,大部分能混过去 , 极少碰见硬茬子查得很细致,就会爆发冲突 , 多数是是条子输,因为他们对这种车没有防备,毒贩心狠手辣 , 出其不意干一个赚一个。”

我目光停留在驾驶位敞开的车窗 , 半副晃动的人影看上去是个小瘦子,“如果双方都有准备爆发枪战,谁赢的几率大。”

阿鲁想了想,“如果是周容深带队豁出命去,那条子赢。除了他,云南缉毒大队还有个他亲手训出来的张猛,不嗅到腥味从不出手,出手就是恶战,咱们栽过不少跟头 , 不过他们也是成千上万的死。在中缅编辑,毒贩比条子还要多。”

他又指给我看一群开着电三轮身穿当地服饰的赶集人 , “这是伪装赶夜市的,麻袋里的野果干粮掰开了都是白粉 , 很细致的工程 , 家里女人做 , 男人出来贩卖,小毒贩。他们一般都会挟持当地百姓做幌子 , 和搜查的条子交涉。看入境的方向是泰国来的 , 缅甸应该从东南方向。”

金三角大毒枭小毒贩都有,每走出几百米就能碰上一个马仔小贩,缉毒警的目标往往是大鱼,大鱼一旦上钩,小鱼就像疯了一样往船上跳 , 条子看不上小喽啰 , 不愿打草惊蛇,又抓不住大毒枭 , 所以常年僵持 , 早已是满目疮痍 , 毒气泛滥。

我从行李箱翻出一套黑色衣裤,“我的势力在景洪 , 你跟我走一趟。”

阿鲁在楼下找了一辆当地牌照的车 , 在金三角类似护身符,条子不盘查,毒贩也不招惹 , 在这边除了顶级老大以及座下管事儿的堂主当家,根本不敢在条子眼皮底下扎根,更不敢买牌。

我们快天亮时抵达景洪国道,穿过这趟线就是居民区,密密麻麻的人海和楼宇,早集从南到北,由西向东,人声鼎沸,挤出我满身的汗。

阿鲁去联络我的人 , 我独自找到一家隐蔽在小巷口尽头的茶馆,虽然通着集市 , 但不至于太吵闹,左侧紧挨一家早点铺,铺子里正唱云南小调和北方大鼓书 , 围观人很多 , 我竖起宽大的叶形衣领,挡住半张脸,在靠近木梯的位置坐下。

小二问我吃点什么,我侧目打量邻桌的食物,“一份炸糖糕,一壶茶水。”

他擦了擦我面前桌子,朝后厨重复了一遍我要的东西,我递给他一张钞票,“周边几张我包了 , 不要让人靠近。”

小二一愣,他看了看钱 , 又看了看我,“得嘞 , 我留意着。”

阿鲁不多时从外面回来 , 脚下走得急嗒嗒作响 , 他弯腰附耳说,“人来了。”

茶盖在我指间 , 任由我拨弄翻动 , 烧开的茶壶溢出白沫,水染着热气,扑面熏出一层薄汗,我泰然自若盯着有些掉了漆的壶肚,将茶杯搁置在底下 , 火炉不熄灭 , 便一直沸腾,一直满溢 , 壶嘴内流淌出的香茶 , 很快斟了一杯 , 进门的男子将这一幕收纳眼底。

他脚步微微一顿,头一次见这么喝茶的 , 不怕烫也不怕溅。阿鲁退出茶馆放风 , 他是乔苍的人,他知道我忌讳,不会留他在现场。

男人走到跟前试探喊,“何小姐?”

我抬眸看他 , 嗯了声,他立刻作揖,“可找到您了,兄弟们听说您继承了常老的兵符,等您的号令办事呢。”

我不慌不忙从袖口亮出兵符的三分之一,他凝眸看了一眼,确定无误后立在我身后,这是黑道的规矩,只要认可某个主子 , 就不能面对面了,要拿侧身对着 , 是跟随效忠的意思。

我压低声音问,“一共多少人。”

“五百一十七,三个堂主 , 最管事的二堂主就在门外车里等您的信儿。”

我托着茶盏放在唇边吹了吹 , “让他进来。”

男人朝门外打了个口哨,屋檐下随人潮四处游走的马仔匆匆跑开,半分钟后,一名头戴旧上海时期黑帽的男子沉默进入,微微垂面,宽大的圆形帽沿遮住眉眼,三十岁出头,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副金丝眼镜 , 长相很斯文,他跨过门槛停住 , 头略抬起,眼神机敏扫了一圈 , 定格我这桌。

常秉尧在金三角器重的人 , 未必有多出色的手脚功夫 , 但一定足智多谋,可以应付生死一瞬的格局。幸好他弥留之际我斩断了他所有后路 , 否则他一封加密信函送过来 , 我这兵符是偷来的真相就不攻自破了。

二堂主挥手,命令刚才和我碰面的马仔出去,等到只剩下我们两人,他抱拳说,“给何小姐问安。”

我扬下巴示意他坐 , 他摘掉帽子 , 见我面前的茶碗空了,亲自挑起茶壶给我蓄满 , 又为自己斟了一杯 , “何小姐刚到吗。”

我如实告知 , “昨夜。”

他估算了下,“那一定碰到山林枪战了。”

我指尖在雾气中被烫得颤了颤 , “你也听说这事。”

“金三角一共六条线路 , 每一条发生了什么,彼此都清楚,昨夜交火的山林是第三趟线 , 泰国区毒贩吞吃柬埔寨抗击条子新建筑的农家炮楼。”

萨格来金三角不久,烧杀抢掠的事做这么绝,直接挑起两国毒贩战火,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茬子女人。

“抢成了吗。”

二堂主说当然,也不看实力相差多悬殊,都是违法的勾当,还能寻求条子介入吗。

小二将炸糖糕端上来,我用筷子夹住咬了半口,里面的红糖馅儿煨了糯米 , 打得很黏,有些粘牙 , 但味道很好,只是吃多了发腻。

二堂主一声不吭专注打量我,将我的长相和身量都记住 , “我有一事不解。何小姐您告知。”

我不动声色放下筷子 , 轻轻吹拂水面浮荡的茶叶末,晃悠到陶瓷碗口的边缘,“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