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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生死险情和他再遇(1 / 3)

从七十年代开始时至今日,金三角又被称为有去无回的人间炼狱 , 常年战火连绵,到处罪恶滔天 , 我从未想过 , 我至生至死的爱人失踪在这片土地 , 我更未想过我和乔苍分崩离析反目为仇,陷入十面埋伏四面楚歌 , 然而这一切始料未及都不如眼前仓促出现的男人给我的震撼。

他本是流连风月的戏外人 , 娇花丛中过半点不沾身,看人间欢爱,尝美酒美色,唯独弃离愁苦恨,做着潇洒纨绔的公子哥。如果不是遇到我 , 这些是非恩怨尔虞我诈根本不会降临在他身上。

这一刻我有些恍惚 , 恍惚在世间的烟花柳月,缠绵戏词 , 恍惚在我以为的一场梦 , 仅仅是梦 , 梦里是他,是他在我无助时降临 , 而不是这样战火纷飞的乱世 , 真的看到他。

我愣在原地没有动,二堂主察觉对方不是来者不善,他挥手示意所有伺机而动的马仔退后 , 朝更远处撤离,他朝我点了下头,避到角落的屋檐下。

跟随在男子身后的保镖停在距离我三四米的位置,收拢了撑开的黑伞,云南接连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空气泛起薄薄的潮湿,落在皮肤上似乎起了一层汗水。

他无声无息靠近我,云层后半遮的太阳投洒下浅浅一束光,刚好照出影子 , 笼罩我身上,我嗅到空气弥漫的烟味 , 嗅到香水味,嗅到他起伏绵长的呼吸,融于这阳光不媚 , 风声不燥的冬日 , 融于这云南的长街,朱墙碧瓦的古巷,锁住烟雾的重楼和我惊梦的眼眸里。

他凝视我呆滞的面容许久,低声闷笑出来,掌心托住我脸颊,在我眉眼间抚摸,“傻了吗,刚几日就不认得我。”

我仍说不出话,他将帽子摘下戴在我头顶 , 若有所思看了片刻,“还挺像回事。”

悠长的鸣笛从巷子口深处传来 , 他停泊的车挡住了去路,司机调头驶向另一旁 , 拥挤的车队呼啸而过自南向北穿梭远去 , 我这才从飞扬的雨水与泥沙中回过神来 , 一把扼住他手腕,无比惊愕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深情望着我的脸 , “我不放心。万一丢了你 , 我去哪里补回自己浪费这么久的心血,我还没有失手过哪个猎物,这怎么甘心。”

我狠狠推搡他,想要把他推回车里,让司机带他离开 , 离开这朝不保夕的阴谋漩涡 , 回到他该去的地方,可他纹丝不动 , 不论我怎样用力 , 他都像是钉在了砖石上。

我丧失了斗志 , 有些颓唐站在他面前,捂着脸陷入冗长的微弱的颤抖 , “我不想欠你太多 , 我这辈子欠了很多人,也害了很多人,我知道我弥补不了 , 因为我熬到今天就是用尸骨和她们的失败换来的,我只有死才能偿还,可我偏偏贪生怕死。”

我从指缝内看他,雨水越来越小,越来越细,像一道道丝线,几乎快要看不清,“但你不一样,你是容深的朋友 , 我欠你越多,我越会觉得愧疚 , 觉得不安。在珠海我走投无路,我一个人颠覆不了偌大的常府,我无法相信别人 , 只能去求你 , 可在金三角,明日的生与死谁也猜不中,我不能牵连你。”

我将手从脸上移开,无力哀求他,“你走。这里有多可怕,你根本不知道。”

他掸了掸帽檐上粘住的细小尘埃,“既然这样危险,我更不会走,至少我还可以替你挡一些。”

他看我脸色不对 , 丝毫不肯妥协,立刻将我抱住 , 不给我继续挣扎驱赶他的机会,他下巴抵住我头顶 , 坚硬的胡茬摩擦我的额头 , 像在逗我一样 , 柔声诱哄说,“好了 , 我来办点事。也不全是为你。”

我仰面看他 , 眉头紧蹙,他笑容更浓郁,“是不是也相信,你在我心里很重要。所以觉得除了你,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我冒险过来。”

我指甲在他下唇狠狠按下去 , 按出一只深深的细月牙 , “你还开玩笑。”

他握住我那根手指,在唇边吻了吻 , 眼眸里都是笑意的漩涡 , “怎样都赶不走 , 我打定主意做狗皮膏药,你何必费口舌。”

他牵着我转身 , 保镖在前方开路 , 打开车门撑住顶篷,我和曹先生一起进入,二堂主见状吩咐等候我的司机先回宾馆 , 然后无声隐没在人群里。

曹先生递给我一个包装严密精致的礼盒,是珠海桂发祥的糕点,淡淡茉莉香味散开,清甜诱人,勾起我几日没好好吃东西的食欲。他笑说知道你爱吃甜,凌晨砸了这家店门,赶制出这一份,趁着还松软带给你。

“百年老店的门,你给砸了?”

他嗯了声,大约回想起来觉得很好笑 , “赔了点钱。”

我问他赔了多少。

他反问是要还给他吗。

我正在迟疑该怎么接,他说也好 , 生意人岂能做赔本的买卖,清算也是好事。

他将车窗摇下一道手掌大小的缝隙,夹杂着细雨的微风渗入 , 酥酥麻麻惹人心痒 , “钱生钱是商场的规矩,不过我和你不做买卖,所以你还钱,我不要。”

我透过他半副清俊的侧脸,看街道缓缓退后的树木,他在这时转过头,忽然靠近我,鼻尖挨着我的眉心,这样的距离我抬起眼眸就能看到他的唇。

“把你的心分成十份 , 赔给我其中一份,我不贪。”

我叼着那块糕点良久没有反应 , 他问我是不是吓到了。

我点头,他眼底闪过一丝黯淡 , 但很快便敛去 , 仓促闷笑出来 , “只是玩笑。”

车停在金莲花酒店门外,阿石带着被放回的阿碧和前台交涉换房间的事 , 这是我的吩咐 , 把原先走廊头上紧挨楼梯的一间换成二楼靠窗,如果再有突然情况发生,我可以迅速挣脱,我不指望乔苍护我,他暂时危险重重也无法做到 , 只有依靠自己在水深火热的金三角安身立命 , 戎马厮杀了。

我扣上被扫荡得一干二净的糕点盒,放在前排副驾驶 , “你在云南待多久。”

他掏出方帕为我擦嘴角 , 我想接过自己来 , 但他没有松手,他一边温柔擦拭一边说 , “待到你不会再有危险那一日。”

我没吭声 , 沉默望着他的脸,曹荆易长了一副风流的皮囊,笑时风流 , 不笑亦风流,他的眉梢眼角总是染着痞气和戏谑,像在诱惑什么,勾引什么,天生的多情骨。

长着桃花眼的男人凉薄寡义,在风月场肆意时缠绵温存,抽身时无情至极,可我从未见过,曹荆易却是那样的眼睛 , 比一般眼眸狭长一些,眼尾高挑一些 , 一眨不眨凝视着,仿佛藏着吸铁石,藏着蛊毒 , 性感得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