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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乔苍,我陪你(2 / 3)

“不会。”

我咧开嘴,笑中带泪,“为什么不会。”

“因为这个假设 , 被风月打败了。”

他炙热掌心贴在我脊背,透过衣服将温度传给我,仿佛冰天雪地燃烧的一簇火。

乔苍染着笑意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 “我遇见过一个老和尚,他说我命里带煞 , 只有更煞的女人才能破解。”

我嗤一声,喷出一口淡淡的白雾,“你不是最讨厌老和尚。”

“那个和尚 , 我不讨厌。”

我眼前弥漫的水汽在他轻笑中又加重了一层,我好怀念,好想回到四年前 , 回到二十岁的盛夏 , 我会求容深原谅我,原谅我的荒唐,我的糊涂,我的背叛,我的狠毒,带着乔苍远走高飞,离开那座城市甚至这个国度,去往谁也不认识他,不会暗算他的地方。哪怕荒无人烟 , 哪怕陌生到恐怖,都没有关系,我只想他活着,好好活着。

“乔苍,让我留下,我陪你到最后 , 我们没有时间了。”

他平静的胸腔忽然爆发压抑的克制的颤抖,他一言不发,只是将我抱得更紧,我说我很快乐 , 我从没这样快乐过,你根本不知道,多少女人羡慕我,我的人生很美 , 美得比流星还要闪亮难忘。

黄毛从另一趟街道赶来汇合,他看到我有些惊讶,但什么都没说,只是朝乔苍点了下头,示意他成了。

他将我扶下洋车 , 往街口先走了几步,我招呼吸烟的老伯 , 问他家中是否还有女儿。

他说有 , 也像你一样大了。

我摘得手上硕大的祖母绿戒指 , 连同一百元钱交给他 , 他吓了一跳,慌忙丢掉旱烟推辞,我说或许以后没机会戴了,不如送给老伯的女儿 , 这是我第一次和我爱的男人坐洋车,我很幸福。

他蹙眉问我为什么没机会。

我说我是来送死的。

他大吃一惊,我将东西留在车上 , 转身跑向等候我的乔苍,挽起他的手消失在夕阳西下的黄昏深处。

如今的金三角已经彻底大换血 , 萨格落荒而逃,乔苍自身难保,老k的组织出了公安卧底 , 毒贩对他敬而远之,生怕惹祸上身,基本没生意可做 , 马来西亚红桃a、柬埔寨老猫和新加坡阿文逐渐呈现三足鼎立趋势 , 在金三角垄断了十之**的买卖,短短十来天就赚得盆满钵盈,势力扩张得惊人。

我让阿碧将老猫约出来,如今我也是朝不保夕,身上背负着条子的秘密通缉令,一些白道正经场合我不能露面,万一被人认出捅到公安厅,我事儿还没做人就先栽了。因此我将会面地点定在了西双版纳的一家赌场,这家赌场的流水客都是小贩商户 , 非常眼生,而且鱼龙混杂,条子都懒得打点,我开了单独的赌厅,避开人群之中,也算高枕无忧。

对付老猫这样精明强悍的亡命徒我特意留了心眼 , 我叮嘱阿碧不要亲自去请,更不要提我,只说从文莱进境的商人,有一单大生意要给柬埔寨做 , 利润好商量,老猫一定会动心。

我招呼伙计拿一坛上好的杜康酒,再把荷官叫来伺候,他十分圆滑世故问我要什么档次的 , 朝我捻了捻手指。我从皮包内取出一沓钱,“你看着安排。我满意了,补你十摞,不满意,我砸你的场子。”

伙计被我凌厉的脸色吓住 , 但看到这么厚的钱,眼睛一亮 , 顿时眉开眼笑 , “您稍等。我把我们场子最好的荷官给您挑来。”

他离开后片刻 , 带着一名高挑靓丽的混血儿进门 , 他打包票说整个西双版纳的场子,但凡有比这个还好的,他揪下脑袋给我当球踢。

荷官没想到是一个女人点她,愣在原地不知该怎样讨好卖弄 , 伙计捏住她下巴,将她的脸清楚朝向我,“到我们场子来玩的 , 最喜欢娜娜,她有四分之一俄罗斯血统和四分之一乌克兰血统 , 这两个国家的美女那可是世界闻名。最关键手上很利索,您想让谁赢,谁就赢。”

伙计挤眉弄眼 , 奸诈贪婪的目光往我皮包上瞟,我又拿了两沓给他,挥手示意他滚 , 等赌厅内只剩下荷官 , 我温和脸孔陡然变得狰狞阴森,“我不让你发牌,我让你为我办件事。一件很危险,需要你美色智慧化解的事。”

她从未见过哪个女人像我这样凶煞,阴险,不动声色又咄咄逼人,她声调有些怯弱,“您吩咐。”

阿碧把一个掌心大小、椭圆边角的小玩意递到荷官手里,她狐疑打量 , 发现小框框中跳跃着红色数字,而且是倒计时,她猛然神情突变,正要把东西扔掉,阿碧利落扼住她的手警告,“何小姐面前 , 不得放肆。”

荷官抖如筛糠,面如土色,“何…何小姐,这是定时炸弹啊!”

我不慌不忙拔出杜康酒坛的红塞,没有往杯子里斟 , 而是直接对准坛口尝了几滴,“我给你的东西,我还能不认识吗,用你告诉我。”

阿碧反手掐住荷官脖子 , “看懂了,别说。这点道理不懂,你还想不想活着离开!”

荷官惊慌点头,她目光在我和阿碧脸上来回游移,两只手死死攥住裙摆,“可是我…我真的没做过这事。这是犯法啊!”

“赌场窑子都是犯法 , 你早就不知犯了多少次,现在想要扮清白 , 是不是晚了点。我既不滥杀无辜 , 也不会伤天害理 , 我只动恶人 , 有什么好怕。”

阿碧在这时摸出手枪,抵在荷官胯骨,她感觉到瞳孔猛缩,下意识举起手 , 阿碧冷冷威胁,“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来意,不做就是死路一条 , 不瞒你说,我们手上的人命不差你一个。如果你肯做 , 而且做的足够好。”

她说到这里停下,侧头看向我。

酒入喉咙,苦辣醇厚 , 我咂了咂舌,有些意犹未尽。

“稍后会来一个男人,柬埔寨的毒枭。你尽管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他迷惑他 , 让他对你失去防备 , 将定时炸弹塞进他皮带。事成后我保你无恙,只要你把嘴巴闭严了,不管发生多大的后果都不要出卖我,我给你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荷官舔了舔干裂的红唇,“如果我失手呢。”

阿碧将枪口更用力抵了抵,“死。”

她身体一软,险些瘫倒,“我尽力,什么时候会炸。”

“四个半后。”我笑眯眯打量她那张艳丽的异国面庞 , “赌场伺候有钱人的荷官,哪个不会出老千,玩花活,你一定不会失手。做成这一单,我给你一千万。到河口找阿石,那里的人都认识他。”

她退无可退 , 又有金钱的诱惑,迟疑了片刻点头答应,阿碧收了枪,警告她别搞花招 , 否则这世上没什么东西比枪子儿还快。

我伏在桌上饮了几杯酒,大约过去二十分钟,老猫终于姗姗来迟。

他破门而入的霎那,看清了坐在沙发上约见他的人是我 , 整张面孔大惊失色,“何小姐?您怎么还敢露面,我以为您逃出边境了,现在广东的条子正在找您,您知道吗?”

我笑得云淡风轻,伸手示意他坐 , 他似乎想要和我撇清关系,并不太情愿 , 精明讪笑说 , “我外面事情多 , 萨格离开金三角后 , 原本许多与泰国往来的生意,都分摊给我们做了,实在是很难抽出点空隙,就不陪何小姐过瘾了。”

他说罢朝我拱手作揖 , 转身便走,我不慌不忙拿起三张牌,两个黑桃中间一个草花 , 我高高举过头顶,对准天花板散落下的灯光 , 若有所思说,“已经进了条子的围剿区,就算做再多生意 , 又有几日气数。”

老猫脚下猛然一顿,他不可置信转头,“条子的围剿区?”他冷笑 , “何小姐 , 怕是您说错了吧,现在谁不知道,条子的肃清目标是乔老板,毕竟他叱咤风云这么多年,有他这尊大佛在前面顶着,哪有我们翻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