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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苍番外1 那个叫何笙的女人(1 / 3)

常锦舟坠楼身亡,令何笙恍惚了好一阵子。

那溢满一地的血泊,残破不全的尸骨,崩裂粘稠的脑浆,时常在夜半惊醒她的噩梦,捂着脸汗涔涔喘息 , 乔苍总要开灯哄上许久,她才能再次入睡,手也会紧握他,将身体蜷缩埋入他胸膛 , 他丝毫动静都能立刻察觉,睁开眼颤抖惊惧如麋鹿一般望着他。

那样的温软依恋楚楚可怜,乔苍疼惜至极。

他一直以为她只有放荡风情的一面,亦或毒辣凶狠的一面 , 她玲珑剔透又精明残忍,她似乎从不脆弱,永远高傲清冷扬着下巴,对一切了如执掌,肆意引诱。

曾有一段时间 , 他察觉自己不可收拾受她迷惑,她媚笑的脸孔总是来来回回 , 在他的白天与黑夜中辗转摇摆 , 他分明知道那是圈套 , 是诱饵 , 是美色陷阱,仍近乎发疯发狂的靠近她,被她牵制,他渴望俘虏何笙 , 他从没有对一个女人有过这样的执念与痴迷。

就是四年前那一天。

倘若没有那一天,他依然是无可撼动的华南虎,执掌黑帮杀戮 , 出手血雨腥风,他的人生绝不会有金三角战败的污点 , 他更不会萌生金盆洗手,换她一世安稳的念头。

他还记得,那年他三十六岁 , 何笙双十年华。

她从波光粼粼的池水中浮起,斑斓的灯束笼罩住她冰肌玉骨,她不施粉黛 , 清纯如芙蓉 , 瀑布绸缎般的青丝缀满水珠,无声无息游进他心底,将干涸的冰冷的从未动摇过的心,一点点融化。

就像一场降落在戈壁滩的细雨,很小,很柔,很浅,可它不停息,哪怕坚如磐石 , 也会失去力气。

乔苍见过许多女人,也有过不少风月逢场作戏,唯独何笙,她是他算计之外,是他理智不能自控,是他在麻木嗜血的黑道生存了二十年后 , 从天而降的意外。

他早知周容深有一个情妇,缜密谋算从他的情妇下手,毁灭倾覆他,却未曾想到 , 他和周容深这辈子,都栽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她被池水浸湿,一笼白纱,摇曳如莲经过他面前 , 娇喘嘘嘘,杏眼秋波,他知道她对哪个男人都这样,她天生就是狐狸,长着一副淫荡的媚骨 , 她身上的香气,山茶花的香气 , 缓慢渗透 , 谁也不曾看到 , 在南省不可一世呼风唤雨的乔苍 , 拿烟的手隐隐颤抖。

他不动声色,紧咬后槽牙,侧脸绷得凸起,手腕压住心脏 , 摒弃那萦绕不散的香,他还不知自己栽了,红尘中的婊子而已 , 他睡过的还少吗。

他吐出烟雾,潇洒扬长而去。

那一晚他有些失眠。

他原本就睡得浅 , 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惊醒,手摸出枕头下的枪,对准黑暗的树影 , 婆娑的路灯,像被追杀的亡命徒,战争不过是一念之间。

可那一晚 , 半山宾馆万籁俱寂 , 后园的湖泊,长廊,花海,都安静得如同不存在,他捏了捏钝痛的眉,从床上坐起,赤裸胸膛,点了一根烟,那味道竟不是烟 , 而是浓烈的山茶花和淡淡的体香。

他眉头蹙得更重,掀开被子叫韩北,韩北从屋外进入,看到迎面坠落点燃的香烟,几乎还没怎么抽,他有些愕然 , “苍哥,您有事?”

乔苍喉咙沙哑,“找个女人来。”

韩北问是会所的女人吗。

“都可以。”

韩北离开不久,带回一个十分靓丽高挑的姑娘,那姑娘知道今晚伺候的是乔苍 , 身体不自觉颤抖,生怕做错什么惹怒这杀人不眨眼的爷,但她又无比期待,乔苍的潇洒和风流 , 混迹风月场有谁不知道。

她像是面对一场人生轰轰烈烈的抉择,郑重其事踏入那扇门,韩北打了个招呼,躬身沉默退出。

乔苍倚在床头,手上不知何时又夹了一支烟。

他透过缭绕的雾气 , 打量这姑娘。

他能看清她,她却不能。

她局促走近 , 屏息静气。

然后 , 她看到了这世上最英俊蛊惑的一张脸。

这张脸 , 英朗挺拔 , 深邃刚毅,几乎无可挑剔,唯一的缺憾,就是太凌厉 , 太阴沉。

他果然是叱咤黑帮的男人,皮囊的狂傲,不羁 , 该怎么形容才好。

他倘若笑一笑,哪怕仅是一丝一毫 , 会有多少女人奋不顾身爱上他。

乔苍把烟放置在烟灰缸内,他拍了拍旁边空床,一言不发。

女人小声说北哥交待过 , 我来之前洗了澡。

她躺下一丝不挂,眼角是闪烁的昏黄的微醺的灯火,她胸口怦怦直跳 , 乔苍翻身而上 , 唇落在她胸口,舔舐的一刻,女人难耐的呻吟溢出,她拿不准他喜好,完全顺从,勾住他脖子,一声声叫苍哥。

在女人渐入佳境,下面有些湿润,想要主动取悦讨好他时 , 乔苍却忽然丧失全部兴趣。

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兴趣。

这美好的**,包裹着无趣的灵魂,无法使他热血澎湃,**喷薄。

而那个女人什么都有。

一面就让人忘不了。

明媚,灵动 , 顾盼神飞,她是那么张扬的美,嚣张的美,她根本不需要呻吟 , 不需要触碰,就可以释放出酥麻入骨的诱惑,她才能让他快乐,让他满足 , 让他刺激。

除她之外谁也不能。

他离开女人身体,下床穿衣,女人懵懂无措,问他怎么了,是自己伺候得不好吗。

乔苍系上皮带 , “我没兴趣。”

他留下这句话,从钱夹内抽出一沓钞票 , “半个小时后我回来 , 不想看到你还在。”

他一身戾气 , 头皮发麻 , 像被什么魑魅附体,躁动而猖獗,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软肋,而风月情长 , 就是最大软肋。

风声浮荡,乔苍被吹拂回过神,窗外月色正好 , 怀中女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胸膛 , 他凝视她两条腿紧缠自己的样子,忍不住发笑,他半生放荡不羁冷若冰霜 , 怎么那些莽撞,遇到她都再也收不住。

何笙困倦的眼眸睁开,“谁在哭。”

乔苍脸色一沉 , “是我在笑。”

“你不睡觉笑什么。”

何笙蹙眉翻身 , 背对他入睡,温香软玉消失,他立刻没了脾气,将她重新捞回,哄着说不笑了。

他嗅着她发香,人生并没有多少四年,可以用来全盘赌注风月清欢。这消磨断肠的苦,只有尝过才知。他抽丝剥茧卸掉她的皮囊,看到她隐藏在最暗处最柔软角落的孱弱 , 娇憨,胆怯,仿佛一滴滴春雨,一丝丝细柳,一曲曲江南小调,浮荡融化他心扉。

他无比嫉恨周容深 , 甚至想要毁灭他,他曾夺去何笙最纯情的时光,曾驻扎在她柔情似水的岁月,享用她 , 占有她,周容深更早见过她从不示人的模样,乔苍想如果最初就是他揭开何笙的面纱,融化她闯荡天下的坚硬与固执 , 那该多好。

她曾把死心塌地给过别人,这是乔苍心底无可逾越不能弥补的鸿沟与伤疤。

盛文拿下世纪王府别墅区建造合约后,又顺利谈妥一单中澳合资的游轮制造项目,澳洲的环湖海岸是世界级重点景区,每年进出口游轮多达数百艘 , 按照每艘三百万美金售价,其中巨额利润不可估量。从2001年开始 , 澳洲方始终与德国合作 , 这是第一次纳入中国区合伙人 , 据传乔苍亲自出马 , 持续长达半月的应酬谈判,花费极大心血从德国老牌船厂手中抢夺来,在业界掀起巨大波澜,一时间盛文制造风光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