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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1 睡在他的床上(1 / 3)

傍晚七点何笙在别墅用过晚餐,命令司机备车去会所,她临走时叮嘱保姆稍后不论谁来,一律说她身子不适休息了,绝不要请对方进门。免-费-首-发→

保姆询问包括一些您很熟识交好的夫人吗。何笙答复即使林小姐来也这样搪塞。

天色过了黄昏空中黯淡得极快,出门时还隐隐有一丝光亮 , 抵达会所后,便是一望无际的深沉。

夜色如同屏障,遮掩了同样漆黑的奔驰,蛰伏在角落 , 不易被察觉。

司机仍不敢百分百赌注稳赢,他问何笙周部长今晚真的会来吗,他那么尊贵的身份,可能出面惹麻烦与市局为敌 , 保乔先生会所无恙吗。

何笙没有回答,但她知道他一定会来,哪怕天下人都骗她,对她的哀求与眼泪无动于衷,周容深也不会。

他这辈子答应过她的事 , 除了那场婚礼遥遥无期,再也不能实现 , 他未曾食言过分毫。

“我利用他对我的旧情 , 拉他淌这浑水 , 是不是很可恶。”

司机笑说您不是为了乔先生吗 , 帮自己丈夫有什么错,难道为了这点过往道义,放着活路不走,去走死路吗。周部长位高权重 , 他又损失不了什么,您记他恩情就是。

何笙合拢眼眸,车窗外闪烁的街灯在她眼帘之外被隔断 , “会所今晚有哪些大人物在。”

司机说,“我给经理打了电话 , 曹先生大约怕影响闹得不够大,请了几名很有头脸的商贾,还有工商局 , 质监局,税务局的领导在这里喝酒。”

她唇角倏而凝笑,“公费。”

“这不清楚 , 应该不是。周部长前几日叫来反贪局的立案组 , 调查一起结果不清晰的陈年旧案,反贪局的人在,他们疯了还敢公费享乐?”

何笙腔调不阴不阳,“公与私,不在于怎么做账吗。”

司机大惊,“夫人的意思是…栽赃?”

她睁开眼睛,“我偏不信这些当官的真两袖清风,只不过把他们别处公款挪过来吓唬而已,该滚的麻利滚蛋,别在这里碍眼。”

司机点头说明白,稍后去办。

何笙清楚 , 曹荆易势必想不到,周容深与乔苍隔着如此深仇大恨,还愿意出头力保平息,他以为万无一失,在会所里等着瞧好戏,发酵到不可收场的激烈程度 , 再带着那拨跺一跺脚特区抖三抖的权贵出来砸场。

何笙沉默坐在车里,紧盯会所四周街道的一举一动,此时华灯初上,人潮人海 , 天际深蓝如墨,星辰稀疏,月亮隐匿在阴沉的苍穹后,会所门前霓虹璀璨歌舞升平 , 乐姬婉转的歌喉透过玻璃传出,男宾女客络绎不绝。

何笙看了一眼时间,十点二十七分。

特区四大会所这个时辰开始打擂台争客源,许多色情项目刚刚拉开序幕,她伏在窗子边缘 , 小声问司机,“估摸乔苍在北京安顿好了吗。”

司机说航班降落在上午九点钟 , 现下乔先生应该已经见到想要见的人了。

她淡淡嗯 , 吩咐司机下车 , “传我命令 , 会所今晚歇业,门照开不误,但不待客,所有侍者将嘴巴闭严实 , 谁也不许打扰通知乔先生。”

司机推门下去,直奔会所而入,片刻功夫不到 , 西南来自市局的方向,五辆警车浩荡疾驰 , 警笛呼啸而过,所经过之处行人纷纷驻足张望,车纵成一列 , 抵达会所门口,呈包围之势,堵塞得插翅难逃。

马局长跳下第二辆警车 , 四名刑警跟随 , 与此同时其中一名刑警一声令下,头车和后三辆车有条不紊冲下大批警察,各自依序盘踞,把会所架置在中央。

何笙面目不动声色,心底也惊住,马局长作为市局一把手,素常都是坐镇指挥,很少出面,竟会亲自带队。

司机与前台交涉情况后 , 对方经过一番周折,调取了签单的字迹,补在另一份公费盖章的收据上,司机折叠揣进口袋,正要走出正门,余光瞥见外面空场轰轰烈烈的阵仗 , 机灵敏捷躲进人群,又返回去,不多时从后门距离地面的高阁窗子内跳下,朝停在黑暗处的奔驰飞奔而来。

他开门上车 , “夫人,三年前广东省特大扫黄,目标三十多家娱乐城,出动了二百名警力 , 规模已经前所未有,今晚就会所一家,市局派出三十多个条子,搞这么大场面,是奔着查封来的吗?”

何笙说何止查封,要永不翻身。

司机眉头紧锁 , “曹先生怎会这样,咱也不曾得罪过他啊。为什么千方百计对乔先生赶尽杀绝。”

她语气无波无澜 , “官场与商场的厮杀算计 , 根本不需要理由 , 也没有对错 , 只有弱肉强食,能者胜天。”

她接过收据,看了一眼落款,不由冷笑 , “他真是精明谨慎,一点不给人留算计余地。难怪曹柏温退位这么多年,家族还屹立不倒 , 纵横官场。”

司机扭过头,何笙指给他看签署的名字 , “不是曹荆易本人,也不是他下属。而是工商局处长王甫旗。他倒是甩得干干净净,幸好他猜不到我要颠倒黑白 , 所以不影响我。”

她叮嘱司机在车里等,任何情况不要出来,更不要被发现。

她推门走下 , 沿着树后阴影 , 避开路灯和霓虹的照射,条子没有直接行动,正在等候部署,警戒不严,她趁一群陪侍小姐聚拢在大厅内交头接耳张望议论的热闹关头,悄无声息挤了进去,直奔二层钻石包。

此时这一楼还不曾收到风声,经理带着侍者挨个包房驱散安抚客人,霎时怨声载道乱作一团 , 何笙叫住一个陪酒公主,让她进入曹荆易所在的包房,把酒泼洒在戴眼镜的王处长身上,诓骗他出来。

何笙站在安全通道入口等候,大约过去几分钟,包房内传出打碎杯子和一巴掌的声响 , 门随即打开,王甫旗一脸不满,铁青着走在前面,陪酒公主跟在身后 , 一个劲儿讨好说我给您洗,您可不要到妈咪那里告状。

崭新昂贵的西装染了猩红酒渍,怎么都擦拭不掉,王甫旗怒不可遏 , 他正要教训陪酒公主,何笙笑眯眯倚着墙,风尘气十足喊了声王大处长,怎么这么大火气呀,我给您消消。

王甫旗一愣 , 循声看过来,他触及站在一半阴影 , 一半光柱下的女子样貌 , 顿时惊愕万分,“周太太?”

他又觉得不对 , 重新喊何小姐。

何笙扭动摇曳着杨柳似的纤细腰肢 , 糜艳而风流靠近,手上的单据往他脸上轻飘飘一甩,衣袖香风阵阵,翘臀颠了又颠 , 迷得后者云里雾里恍恍惚惚,“风流倜傥的王大处长,吃酒也不叫上我,怕我酒量跟不上呀?”

他被磨得又痒又舒服 , 咧开嘴大笑,“何小姐身份尊贵,我怎么敢…”

他无意识握住何笙的手 , 后者脸色骤变,阴沉乍起,吓得他脊背一僵 , 匆忙缩了回去。

“王甫旗,原来你不只吃喝放肆,手脚也胆大 , 连我都敢碰了。”

他没见过变脸这么快的女人 , 比官场道貌岸然的吸血鬼还要凌厉,他急忙赔着笑脸道歉,何笙冷笑睥睨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甫旗眼珠子一转,扯谎说,“同僚小聚,何小姐是不知道,最近特区不太平,我们这些部门忙成了陀螺 , 这才刚喘口气。”

何笙娇憨伸出手,在他胸膛戳了戳,白莲藕的指尖力道很轻,如同挠痒痒,撩得男人欲火中烧,只是王甫旗看过她刚才变脸 , 再也不敢动手动脚了。★首★发★★

“哟,装什么清正廉洁,你们私下什么德行,当我不知道呢。天大的事 , 也用不着您堂堂处长亲自解决呀。”

她笑里藏刀,王甫旗无法反驳,尴尬讪笑,何笙将单据塞进他脖颈 , 媚眼纷飞,“瞧瞧吧。”

他不明所以,抽出打开,只一眼便面如土色,“这,这是诽谤!”

何笙环抱双臂 , 从牙齿缝里挤字,“二十二万的洋酒 , 十个陪侍分五万小费 , 王处长大手笔呀 , 难怪仕途对你如此好评价 , 这收买人心做得真漂亮。”

王甫旗大声说这绝不是我今晚签署的单据!他作势要去找前台理论,何笙抬起一只脚,抵住他膝盖,脚尖猛地用力 , 将他推向了墙根,她俯身倾压,目光凶狠 , “会所是我的地盘,你找谁?没我的授意 , 谁敢往你当官的身上泼脏水。广东最毒的美女蛇,你该有耳闻吧。”

王甫旗脸色白中透着青紫,“何小姐 , 我不曾得罪你呀。”

何笙手掌在他脸上拍打,起先很轻,而后越来越重 , 硬生生把铁青拍成红润 , “为曹荆易帮腔作势,就是得罪我了。即使我已不是部长夫人,想搞死你们,照样易如反掌。”

好汉不吃眼前亏,王甫旗问她要自己怎样做,才能放过一马。

何笙抬起眼皮儿,朝包房虚掩的门看了看,“十分钟之内,你想法子把除了曹荆易之外所有人都带走 , 滚出会所。从这一刻,到明日凌晨,会所发生的任何事,都只字不许提。否则这二十七万公费单据立刻落在反贪局手里。”

王甫旗点头说好好,我照做。

何笙松开手,慢条斯理回到黑暗处 , 她心中默数时间,门一次次敞开,脚步声一遍遍响起,到八分钟时 , 便彻底没了声息,她得意冷笑,闪身离开回廊。

赶走了这群人将曹荆易架空成光管司令,任他天大的本事 , 也不可能搞得出多么庞大的舆论风雨,何笙浑水摸鱼混进数百名客户中,马局长看到乌泱泱的人海涌出怔住,他拿起对讲机厉声询问距离厅堂最近的刑警怎么回事。

刑警收到回应完毕,一把拉住一名男客,“怎么都走了?”

男客原本醉醺醺的 , 嘴上骂骂咧咧,看到警察在 , 整个人瞬间清醒 , 他大声辩驳我没有嫖娼 , 场子今晚歇业 , 都没嫖上。

刑警不可思议看了一眼仍源源不断往门外走的客人,其中包括低头躲过的何笙,她迈下台阶,匆忙回到车中 , 摇下多半玻璃,按住怦怦直跳的心脏,凝视眼前超脱条子掌控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