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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容深番外2 你这样发了疯的爱她(1 / 3)

周容深将离婚协议书交给沈姿那晚,深圳南港的月色,出奇得美。「^^首~发」

她拎着一个水壶,从天台外浇花进入,正巧周容深穿过长长的庭院,直奔屋内来,不留意被一簇延伸出的枝桠勾住了袖扣,她笑着迎出去,为他解开,他看了一眼那绿油油茂盛的树冠,“长得更大了。”

她说是呀 , 买来才是一棵小苗,我养了四年 , 虽然常不在深圳,可保姆打理得很好。

他不再吭声 , 进入客厅脱掉警服 , 随手交给她,目光在每一块瓦石上梭巡。这屋子很冷,比外面的温度低了不少 , 墙壁悬挂他们的结婚照,那年相馆还简陋 , 颜色也不十分好 , 他穿着黑色西装笑容平和,她偎在他肩头眉目格外欢喜。

仿佛从这一刻起 , 便注定这场婚姻 , 是男强女弱貌合神离的悲剧,她得不到他十成真心,她却仓促付出了全部。

保姆端来一杯茶水,撂在茶几 , “先生,夫人时时刻刻念叨您 , 盼着您,昨儿才学了一道瓦罐菜,不如您明天早些回来 , 尝一尝。”

沈姿斥责了句多嘴!推搡保姆下去,脸上却笑着 , 保姆躬身离开,她转身看他饮茶,“你口味清淡 , 蒸菜你一定喜欢。”

他未曾想好如何开口 , 随意应付,“新学的吗。”

她点头,“你忙起来顾不上吃,胃口都熬坏了。”

周容深饮茶的手一顿,这话何笙也常说,送他离开说,迎他归来说,他不觉婆婆妈妈,也不厌烦 , 反而有趣。两月前他出差,她竟偷偷在行李箱内塞了几个食盒,食盒内是她做的菜饼,煨了糖的枸杞,还有一些煲得嫩白的骨头,字条上写着:放入锅中兑水加枸杞,可以喝几碗汤。

他哭笑不得,也照着做了。

果然那几日,他胃口一点不痛,比杏花满坡的三月之春,还要温柔暖和。

他失神之际 , 沈姿坐下他身旁,握住他的手 , “周恪上周做一份四年级的数学卷,竟考了一百分 , 老师说他天赋很高 , 让我们培养他奥数。”

周容深拿杯盖拂了拂水面,将茶叶末驱散到边缘,“是不是太早些 , 他还小。”

“不小了,他两岁多就能识字背诗 , 现在可以一跃三级 , 受得住。”

周容深淡淡嗯,“你做主。”

她又和他说了许多琐碎的事 , 从周恪 , 到她自己近来的身体,到往后几日的天气,津津有味滔滔不绝,熬过漫长年头的妻子 , 永远不知丈夫多么厌恶生活的七零八碎,抗拒围城中一成不变的平淡 , 她们一味以为的亲密,早是男人食之无味的鸡肋,被婚姻的无趣磨掉了激情绚丽的棱角。

周容深沉默从头听到尾 , 毫无波澜,毫无兴致 , 眼前挥之不去的,是何笙千娇百媚的脸孔。

他很清楚,这一年多 , 她心中最深沉最贪图的渴望。

他更清楚 , 自己对她一再堕落,一再贪迷,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从不对她讲,她偶尔委屈,泪眼朦胧问他,除了情妇,她还算什么。

他注视她许久,直到她失了耐性等,松开缠住他衣领的手 , 他都没有吐出一个字。

他爱了不该爱上的女人,也动了不该动的情肠。

天下权贵谁都可以忘乎所以,唯独他不能。

可天下谁都克制住了自己,唯独他没有。

他将茶杯放下,盯着沈姿扣在他手背的五指,“我们结婚多久了。”

她一愣,从他冷淡的眼睛里,沈姿看到了一丝崩塌的东西。

这崩塌令她无措。

她强颜欢笑,嗔怪抱怨,“周恪都七岁了,瞧你这记性。”

她重新为他蓄满一杯热茶 , 惋惜念叨,“我始终想为你生个女儿 , 可惜我身子调养不好,这成了我心底的遗憾。”

她偏头看向面无表情的他 , “你是不是很喜欢女儿。”

他张了张口 , 欲言又止。

沈姿莫名的开始发抖,生怕他讲出什么,急忙说 , “你再等等,我就算赔上性命 , 也会让你高兴。”

周容深隐隐蹙眉 , 皱在一起的纹路越来越多,交叠越来越深 , 他这样的挣扎 , 这样的矛盾,他懊悔于当年,他爱她很少,却仓促娶了她 , 他倘若再坚决一些,固执一些 , 便不是如今的模样。

他打开公文包,从外面夹层抽出两张纸,密密麻麻的黑体字 , 沈姿根本不敢看,她躲避着 , 抹了抹脸,“我去给你放洗澡水,要不要再吃点宵夜?”

她仓皇起身,被他一把拉住。

粗糙的茧子 , 他磨得她有些疼。

她紧咬嘴唇 , 知道自己错了。

那两张纸终究,还是无声无息推到她面前。

“你看看,哪里不够,你怎样添注,我尽量满足。”

她单手颤抖,拿起那冰冷的协议书,角落处烙印周容深的签名,他的字迹始终这样好看,孔武有力 , 仿佛笔尖穿破了纸张,她涂抹许久,依然清晰刺目。

还是逃不过。

他是多霸道的男人,他决定的事,她怎么更改得了。

她凝视笑了一会儿,笑中带泪问,“当年,如果不是我百般主动,你根本不会娶我,对吗。”

周容深不语。

她目光朝着一盏灯,“我嫁你时 , 你仅仅是一名副处长,对于平民百姓而言 , 你依然显赫,可远不够我舍下脸 , 穷追不舍 , 被你的同事指指点点,嘲笑挖苦。可我就是喜欢,那个穿着警服 , 意气风发,满身正气的你。为了你 , 我做了负心的人 , 这么多年,报应竟是你亲手给我。”

灯火太明亮 , 灼得眼睛模糊 , 她收回目光,落在纸上。

“你不爱说话,不爱笑,不喜欢人间烟火 , 他总是冷冷淡淡,生人勿进。你到天南地北执行公务 , 在大雨天的巷子口,潜伏了三天三夜,我跟你到天南地北 , 最坏时想,假如你牺牲了 , 还有个人第一时间为你哭一场。你沉着脸让我走,我还是跟着,跟到你开不了口拒绝我 , 跟到你答应娶我。免-费-首-发→”

那年的沈姿 , 断定周容深势必会高升,也知道他比宋维止更优秀,比她身边所有男人,都光彩夺目。

她何尝看不透,他望着她的目光太平寂。

她爱他的荣耀,爱他的英武,爱他的前途无量,前程似锦。

所以一切都没有关系。

这世上最可怕的一个字,无非是等。

等到青春变华发 , 谁还能无动于衷。

周容深两手交握,搁置在鼻下,他良久后嘶哑说,“是我对不住你。”

一句对不住,触动情肠。

沈姿忽然狠狠撕碎了协议书,那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深夜炸开。

她颤抖,啜泣,隐忍,爆发,一连串的情绪更迭 , 在几秒钟内完成。

她双眼血红,雾气滔滔 , 天翻地覆,“我跟你吃过那么多苦 , 你怎么狠得下心。周恪才七岁 , 你舍得让他成长在支离破碎的家庭吗?他的父亲,为了他的情人,抛弃妻儿 , 你如何让我们抬起头。”

她一边笑一边哭,绝望至极 , “你真要是这样残忍凉薄的男人,何苦不早点让我知道?”

周容深闭上眼 , 静默喘息,他贴在唇鼻间的手 , 缓缓握出青筋 , 当胸口剧烈的颤动平复,他一字一顿说,“你与宋维止,我一早清楚。”

沈姿脸色突变 , 何笙果然还是告诉他了。

她以为何笙不敢说,以为她不会招惹这个麻烦 , 对与错真与假,一旦和周太太沾边,都是目的不纯 , 何笙精明至此,怎会不清楚自己的位置。沈姿千算万算 , 料不到何笙不惜被周容深怀疑,也要扳倒她。

她步子接连踉跄,一步步退后 , 最终跌坐在另一端沙发上 , 捂着心口一言不发。

她不可置信抬起头,望着一脸平静的周容深,他不曾吵闹,不曾摔打,仿佛出轨的根本不是他妻子,而是无关紧要的陌路。她不见天日,不堪回首的旧情,她宁可被亲口揭露时,他揪着她头发 , 狠抽她一巴掌,而不是当作逼她离婚的筹码。

这证明他从未爱过她,一点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