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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章(一)小儿心性都督大闹别驾府 大敌当前沈帅阖墙动杀机(1 / 2)

历经一年有余的刀兵干戈,烽火弥漫,关中大地终归平寂。

千里之地鼓角渐息,一年来夜夜惊惶难安,时时准备逃反的老百姓终于松了口气。

丧生战乱的亲人尸骨尚未来得及梳洗掩埋,毁坏一空的家园还未来得及重新建起,就一起投入到欢庆来之不易的和平气氛中。

一方面迎接王师西进长安城,另一方面庆幸自己在这场旷日持久的争战中得已生还。对大多数百姓而言,王师也好,秦军也罢,谁胜谁败并不操心,关键是过一段和平日子,吃顿热乎饭,睡个安生觉,用不着担惊受怕才是实实在在可庆之事。

鸡叫头遭,古城长安沐浴在早起万道璀灿的霞光中,长安方圆近五十里蜿蜒起伏的城墙堞口上匀匀洒满斑斑驳驳的橙色光影,如同蒙上一层柔滑轻盈的薄纱。

一条长约五里、宽阔笔直的天街将长安城外城与内城紧紧连在一起,沿天街两侧,重重叠叠的屋脊房檐、街市幌旗摇碎一空日晕,将整个古城装点得的愈发静谧,愈发乖巧。

“旭日关城”原为长安一景,历来为无数西赴阳关、客居此地的文人墨士留恋、激情迸发之地,素有来长安,不观此景,枉为长安行之谚。

时下,无论城内土著民众,或是逃反百姓,或是雅士文客,都已无意欣赏这般美色。站在高大耸然巍峨矗立的南门瓮城箭楼上远眺,城楼下、街道边、廊檐中,到处是无家可归,面黄肌瘦的难民,衣衫褴褛,或就地席卷数张同样破破烂烂的草席子,因冻饿凄惶,发出微微的呻吟;或手中怀里持一清瓷大碗,碗里间或盛些日前乞讨而来已略显腐酸味道的吃食;或是披头散发拄着木杆子的老妪,跪立街沿,颤抖着一手,木然地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眼色空洞无物,让人看了莫不心颤。

太阳光影越过南门箭楼,将整条天街映得一派通亮。十月的关中大地,昼夜冷热反差极大,好不容易捱过漫漫寒夜的难民们迎着第一缕阳光,漫无目的地上了天街,历经战乱逾年的长安总算活泛起来。

长安本为前朝古都,分为外城、内城、皇城,刘裕率军攻克长安,除南门外,内城之战并不惨烈,倒是皇城一战颇费时日。

后秦姚泓部众聚缩狭小皇城,依据城坚之利,誓死不降。近两千余部多为姚泓死党,本已抱必死之心。皇城隅居整个长安西北,方圆三四里,分为南北两门。攻城北路大军在王镇恶指挥下率先攻至城下,马不停蹄直接对皇城发动攻击。

鏖战半日,竟未逾过皇城半步,王镇恶大怒,亲率敢死之士,手执坚盾,大呼而起,分两路从南北对攻,置刘裕不可破坏皇城的军令于不顾,令火箭手登上云梯,于梯半朝城内速射,将皇城宫室、殿堂悉数点燃,一时烟火四起,守军苦于一面救火一面迎战,军心大乱。王镇恶乘势翻城而入,对城内残军展开疯狂杀戳。

姚泓在部众二十余人的拼死掩护下,从南门突围,方捡得一条性命。城陷后,刘裕为避讳,严令全军撤出皇城,并紧闭城门。一应将帅署衙均在内城原址择地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