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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章(一)两将相疑沈大帅铤而走险 一朝设伏刘都督痛下杀手(2 / 2)

王镇恶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道:“说谁?沈帅恐怕心里比我清楚,去年攻下许昌洛阳后,刘太尉让你押运战利品回京口找刘穆之大人,你却单骑连夜离开京口,说是见你母亲一面。这就怪了,谁不知道你母亲在丹江口,为何进了建康城?沈帅,你瞒着刘太尉干的那些事,以为我不知道!”

王镇恶越说越激愤,霍地站起身来,“自古功高震主,善终者廖廖屈指,良禽与其择木栖居,何若择船而上!这话谁说的?嘿嘿,沈帅,你到底踏了几条船!刘太尉待你薄么!刘穆之刘大人是怎么病的,别人不知道,我王镇恶却知道的一清二楚,是被你气病的、吓病的!你假借刘太尉之名单骑进建康,你干什么去了,你寻新靠山去了!可怜刘穆之大人见你所为,真以为是刘太尉的意思!刘穆之大人本是如临深渊如坐针毡之人,他以为是失去了太尉大人的宠信,连气带吓,一病不起,可太尉大人至今还蒙在鼓里!沈帅聪明,你想把刘穆之大人气死,好接替他么?明告了你,你的小算盘错走了步数,全建康人死绝了,也轮不到你!”

沈田子犹如雷击了怔在当地,半晌作声不得。

他下死力地盯着这个一直认为有勇无谋、只知蛮杀的莽汉竟是个如此心眼灵活的人物,当初实实小觑了他。

去年许昌、洛阳一役后,他从朝廷内线得知皇上已透露刘裕功高无爵可封,蓦然觉得自己十年来所依仗的这座高大险峻的靠山可能是一座危危可芨的冰山,朝内对刘裕专权已大为不满,刘裕留守建康的亲信刘穆之自然成了首除之人。大惊之下,沈田子决定昌险携财进建康,一方面打探消息,一方面寻求与刘裕政敌的沟通渠道。他之所以冒此凶险把宝押在两股敌对势力的身上,自恃无论谁胜谁败,自己均不身设险境。他万没料到如此机密之事,就是妻子儿女亦未透过半丝口风,王镇恶却了如指掌。刘穆之病重,刘裕建康一行,朝局到底会发生什么?刘裕知道不知道?沈田子越想越后怕,越想越脊梁发寒,脑门上微微渗出一股阴森森的冷汗。

王镇恶得意地坐在椅子中,缓缓道:“沈帅,人走茶凉,我这人还没走,茶就凉了,这岂是你沈帅的待客之道?”王镇恶将一杯残茶泼在地上,回身就要唤人上茶。

下首傅弘之忽地站起,微微一笑道:“王帅,我给您倒茶去!”

王镇恶回身走近几案:“沈帅,人活在这个世上,实在不易。我们干得都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活,过了今日还不知明日太阳从哪升?我们都生不逢时,如都象谢灵运那个愣头青生在士族大家,从小袭授俸禄,何用如此卖力?你想保命升官,我不过想发几笔小财,到时回老家做我的土财主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最好井水不犯河水。须知两虎相争,两败俱伤!乘刘太尉不在,单凭刘义真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和王修那个老杂毛,再不混水淘金,就没机会了!”

沈田子垂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