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道:“他情知事泄,如要强来,孤注一掷,后果不堪设想。两万精兵可在他手上!”
谢灵运道:“既不可强来,我们何妨智取?”
王修扫了他一眼,道:“谢灵运,你带王大人到后院寻处歇下,吃点饭再说。”
谢灵运扶起王华,往后院去了。
王修缓缓道:“我料今晚沈田子必来长安!”
刘义真道:“沈田子他敢带兵进长安,他要反了么?”
王修摇摇头道:“现下他还摸不清形势,军将亦未必随他。如若他有胆带兵来,倒是他走了条瞎路。到时,只须刘大人你登城一呼,沈田子必被剁为肉泥。我与沈田子有多年交道,他极有可能只身来长安!”
刘义真急道:“那就好办了,一进城逮了他就是。”
王修道:“关键是不能让他怀疑,放心进城。”
刘义真道:“那他要是不进呢?”
王修道:“刘大人放心,我自有办法。”
夏国大军压境,南北两路大军陷于不测之地,身为安西长史,名义上协助刘义真,实质上军需调度、治安防范全权负责的王修身感肩头压力陡增。王镇恶贪婪、沈田子阴险奸诈,刘裕离开长安不到三个月,身为南北两路帅将便本性毕露,根本未将自己与刘义真放在眼里,如此下去,长安危在旦夕不说,沈田子等一干将领势必有拥兵自重之险。到时,局面难以收拾尚在其次,长安城怕有一场血光之灾。
王修越想越觉得等待观望只能是纵容,随之而来的是更无法料及的破烂局势,快刀斩乱麻才是当务之急。当前,须尽快将长安情势报知建康,让身在朝廷的刘裕速派援兵。否则,长安不守!
王修就油灯下给刘裕写信:
安西长史王修跪泣表奏太尉呈上:夏国赫连勃勃部悉众谋变,惑乱关西,聚啸民众,陈甲十万,东渡嘉陵,贼势甚众。刘都督与职下莫不惮心竭虑,以戍守边务,平定关中,保境安民为任,审势则细划谋略,闻变则妥当部署,以沈田子、王镇恶督率南、北两路军马兵出长安,御夏贼于城防之外兴平、户县两地。我天朝军甲数万,士气高昂,贼兵虽重乃无名出师,只须刘都督登高振呼,贼众必溃矣。无料祸起阖墙,沈田子奸贼,临阵不思攻伐,却擅权诛杀王帅于户县。南北两路将士莫不惊愕失措,军心浮荡,恐有溃散之险。职下无能,不胜惶惶,请领死罪!
确保长安之平,三军之稳,职下请令太尉,危急之势行危急之权,阵斩沈田子于军前,南北合军,回防长安。刘都督佐领职下,绝以死战之心誓保关中无虞。
泣奏之余,请太尉示下!
王修一口气写完,尚未束封。衙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响起,在午夜寂静的长安城内显得极是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