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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章(五)两将相疑沈大帅铤而走险 一朝设伏刘都督痛下杀手(1 / 2)

王修道:“你还有脸提刘太尉,我正要解你至建康,由刘太尉处置……”刘义真倏地从身边军士手中夺过刀,不耐烦道:“此般奸贼,何用我父亲来处置,我就要杀你。沈田子,你不是鱼死网破么?我倒要看看是你这条鱼先死,还是我这网结实!”

王修大惊:“刘大人,不可!”

刘义真理也不理,挺了手中长刀隔网向沈田子砍去。尽是手劲微弱,刀锋仅划开沈田子衣甲。沈田子紧咬牙关,既不讨饶亦不呼痛,周围军士莫不暗服其胆量。

刘义真将刀往地下一掷,指了沈田子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他杀了他,还用爷动手么!”

周围军士挺刀看着王修,不敢动手。

刘义真恨恨地盯了王修一眼,怒道:“长安城爷说了算,连爷的话也不听了么!”

军士们这才蜂拥上前,乱刀四起,顿时将毫无还手之力的沈田子剁成肉泥!

王修长叹一声,掉头向城内走去。

刘义真朝王修背影呸了一口道:“主意是你出的,又想当好人么?长安城听你的,要我刘大都督干什么!”

城门军士指了门口早已被缚紧的十余名沈田子亲军道:“刘大人,他们如何处置?”

一伙军士道:“刘大人饶命,刘大人饶命!”

刘义真道:“沈田子的一伙王八蛋,还有好人么?给我全部坑了,一个不留!”

一干军士绝望地嚎叫不已,刘义真看也不看,倒背双手,气呼呼地扬长而去!

一阵悠扬低沉的洞箫声越过长安汉雀大街两旁重重叠叠的廊檐兽角,抑扬顿挫,似泣如诉,时而高亢入云,时而清悠柔婉,时而恬静古朴,起伏盘绕,回旋往复,奏至激越时,间或伴杂脆竹敲击,在整个斜阳西下、沐浴在通红晚霞的长安内城北缓缓彻响。汉雀街上过往行人被这阵曲腔优雅的箫声深深吸引,不自觉放慢脚步侧耳伶听。

晋安帝义熙十四年冬,朝廷安西都督刘义真、安西长史王修诛杀沈田子后,夏国十万大军调整战略部署,采取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策略,分五路向群龙无首的朝廷南北两路大军发起进攻。

年仅十二岁的安西都督刘义真惊恐异常,这才想起王镇恶、沈田子如若活着,夏国必不敢如此嚣张,顿感失悔。长史王修火速下令两万军马向长安方向退却,赫连勃勃大军随后跟进。在朝廷大军如潮水般撤入城中当日便将长安包围得水泄不通。

围城已有半月。

城中军民万分恐慌,缺粮缺水窘境日显。不断有小道消息在长安民众中私传,称长史王修率军既不出战亦不撤离,已与赫连勃勃暗中联络,打算偷偷将剿没王镇恶一应珠宝财物送抵夏国大军营中,以求自安。

城中军士多为江南人氏,困守长安,求胜无望,欲撤不能,整日出没酒肆春楼,耽于酒色,聊以自娱。

洞箫所奏恰是一曲“江南水长”,南朝军士听得莫不唏嘘喟叹,或怀中抱了刀枪,或放了酒碗,或倚楼眺望,或一屁股坐卧街头,闭眼聆听。听至伤情处,一刹悲声四起。一些军士抱头抽泣不已,起先尚不敢放声,唯任思乡之泪放纵。这股潜潮迅速在内城朱雀街一道流淌,半晌工夫,回望江南父老、倍思青山碧水的忧思传遍全城。部分受伤、已觉回乡无望的军士率先放声痛哭,巡城守军亦视而不见,别过头忍不住悄悄抹泪。

一队披挂整齐、甲胄鲜明的骑兵急驰至朱雀街最为豪华的“天盛客”酒肆楼下。一名凶神骠悍的军士挥鞭指了楼上大骂:

“何人如此大胆,敢当众奏此靡寐颓废之音,欲乱军心吗?”

本来紧闭的二楼窗户啪地大敞,从楼上飞下一把大茶壶,在军士面前击得粉碎,接着一声暴喝传下:

“日你娘的,王修那个老王八蛋给夏贼送礼,以求保命,他想多活几年,爷却不怕。箫是爷吹的,让王修老儿来,看他敢把爷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