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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苍番外27 是你吻醒了我(3 / 3)

泽哥摸了摸下巴,“不如改日,我请乔老板去尝一尝真正的福建名伶。”

“哦?这还有假冒的吗?”

“何止。”泽哥凑近,“这些场子我从来不去,脂粉气太重,有一家徽馆,在西街尽头的弄堂里,很雅致,那里的名伶都是吹拉弹唱,大多是雏儿,不是客人挑她们,而是她们挑客人,看上了谁才愿意伺候。否则多少钱都不肯。”

乔苍含笑为他蓄满酒,“那方老板可要带我去开开眼界。”

“好说,好说。”

酒过三巡,楼老板来了兴致,划拳猜谜,输了喝,赢了吃菜,三人输赢持平,一杯接一杯又灌了不知多少,侍者把第三瓶酒拿上来,泽哥正要打开,被乔苍伸手拦住,他意味深长说,“酒喝得还尽兴吗。”

泽哥说十分尽兴,没想到乔老板是这样敞亮的人,都被您不可一世的高冷外表迷惑了。

“尽兴就好,我的事也该说了,咱们谈妥后,这酒才能喝得更畅快。”

乔苍收回手,指尖捏住一支筷子,在未开封的瓶口敲了敲,“春风不度玉门关。我设了一关,亲自守门,可我动弹不得,将敌人引入这扇门,只能委托二位。”

道上人讲究迷信,这诗词放在桌上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势必要大开杀戒,沾满血腥,泽哥与楼老板对视一眼,知道步入正题了,端起酒杯都没有开口。

“事办起来不难,人命也好,危险也罢,都是我一力承担,至于好处,我也不亏你们。”

他握拳抵唇,轻咳了声,铁子听到动静,推门而入,弯腰递上两张纸,纸上字迹密密麻麻,落款都签署了乔苍的名字,他反置扣在桌上,慢条斯理低头,闻了闻酒的气息,“福建省的宝地,厦门港与漳州港,道上俗语,得码头者得天下。方老板的地盘在北码头,漳州港最小的一个,连王世雄都比你那一块来往频繁,如果得了南码头,江湖地位如虎添翼,你若胃口还大,我帮你吞了东码头也不是不可以。至于楼老板,西北南三大码头的生意都交给你做,您可不要忘记,西码头连着广东,货物都是顶级的。南省再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广东的机遇大,油水足。”

泽哥和楼老板都没想到乔苍的买卖这么大,简直要把整个漳州颠覆,他们不约而同蹙眉,问了句,“万爷作为老大,他让您来找我们…”

乔苍抬手打断,眉目轻松的笑意褪去,添上一层阴鸷,“万爷?他不是不存在了吗。”

他们听罢脸色一变,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极致的愕然与震惊,乔苍如此干脆果敢,凶狠异常,是他们万万不曾料到,“这…”

他举起酒杯,与眉心平行,轻轻晃动,“万爷当道,这个结果永远不可能实现。他压制了整个福建的黑道,你我明着来,哪是他的对手。如果暗中联手结盟,扳倒他倒是有上乘的把握。”

楼老板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他脸色惊恐问是万鹏万爷吗?

乔苍笑得有趣,“福建除了他,还有第二个姓万的,能把我们三人聚集到一处,亲自出马解决吗。”

泽哥表情勉强,萌生了退却之意,“筹码是很诱惑,可这风险也太大,我与万爷算朋友,相互扶持了几年,我有今日他功不可没,他有今日我也出力不少,无缘无故背后黑他,不是忘恩负义,不讲情面吗。”

乔苍笑容加重,讳莫如深,看上去阴恻恻,还不如不笑,他有条不紊拎起酒壶,往三只空了的杯子内一点点流入斟满,水声轻浅,极其有节奏,在清静的雅间内流淌。

“自古兵不厌诈,多年扶持也不过利益互惠,你之所以对他感恩戴德,是因为他给了你金钱名誉,你也还了他,既然这么渴望,摆在眼前这条路,为何不走。都是金字塔尖的人,都想继续往上爬,垄断漳州,妄图垄断福建,下一步呢?垄断整个南省,谁不想。你不把他踢下去,他就会反过来踢掉你踩着你的头颅上位,先下手为强才是智者远虑。”

泽哥一时忘了呼吸,也忘了眨眼,果然是一出震惊山河的密谋,他此时不仅在金钱势力面前动摇了,也对乔苍更忌惮了,他和万爷,六爷,王世雄,前前后后相加,把持整个漳州的黑道,不低于十五年了,从没有任何一方,动过吞噬掉对方的念头,相安无事,有财一起发,是他们的原则,偶尔冲突碰撞,闹一场伤点人,也就过去了,乔苍狮子大开口,上来便要灭掉龙头老大,简直是惊天动地。

而且他不着痕迹,不露底牌,在他今天酒后吐露真言之前,整个漳州,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

如此深不可测,奸诈圆滑,如果拂了他面子,逆了他心思,就算向万爷告密,联手搞他,广东的背景,他们也敌不过。

他和楼老板再度对视,脸上的惊讶之色敛去,都有些狠意。

无奸不商,唯利是图,这样的好买卖谁会不做,乔苍这点把握没有,也不会在波诡云谲之中开口,自毁后路与前程。

他淡笑,斟满第三杯,酒香齐齐散出,他幽幽说,“不急,二位慢慢考虑,协议我已经签好,决不食言,有没有本事拿走,就看你们。我等回音。”

这个回音,比乔苍想象中来得更快,三个时辰,他离开玉门关回到公寓,洗过澡换好衣衫,铁子接他去码头,这路上,回音便到了。

泽哥与楼老板同时答应,要玩这票大的。

泽哥亲自出马,将楼老板要求帮派头目当面交涉的要求告知万爷,这批货分量很重,利润极高,是福建省几大港口难得一遇的大买卖,且不说楼老板也是老主顾,更有泽哥做中间人,万爷毫不迟疑应承下来。泽哥打点好这一边,派马仔通知了乔苍,后续他撤手,怎样斗他不再过问,也算把自己从江湖纷争中择了出去。

一周后的凌晨,万爷带着四十名马仔乘船从漳州港出发,行驶过两趟海路,再走陆路一天一夜便是目的地,这一场鸿门宴,路程千里,有去无回,漳州参与的几个头目心知肚明,万爷把福建近八成的事务交给乔苍,由他暂时掌管,他前脚刚出省边境,乔苍紧随其后大举侵占,铺天盖地的马仔掠夺了东南西北所有万爷的地盘,负隅顽抗的都没讨到便宜,直接缴械投降的过半。

为了平定内忧,乔苍极其迅速按照协定履行承诺,漳州港南码头、厦门港普丰码头转到泽哥名下,从交易生效那一刻起,万爷的大势已去。

此时远在通往云南路上的万爷,对自己踏入陷阱一无所知,直到他抵达中转歇脚的小镇,与当地条子攀谈拉关系过卡子口,傍晚从树林穿梭出去时,遭到了提前埋伏好的大批马仔围剿,对方直奔货物,刀劈斧砍,什么阴招都用上了,毁灭得一塌糊涂,万爷被生擒,四十多名马仔在恶斗中伤了多半,全部投降倒戈。

消息传来,万爷栽了,生死未卜,不见踪影。

整个漳州乃至福建,迅速传遍,惊了所有大小帮派。

乔苍没有派人去找,也没有闹出动静,直接瓜分了万鹏的地盘和势力,讣告是万爷遭遇伏击,被金三角的毒贩屠杀,万氏旗下的一切,易主乔苍,改乔氏姓。

道上人何尝不知,万爷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他这半生,活了不到五十年,经历了别人几辈子都经历不到的跌宕和惊险,他若这样容易被搞死,他也熬不到福建老大的位置。

可无人戳破,无人质疑,谁也不敢,全部接受了这看似顺理成章,实则漏洞百出的说辞。

乔苍并不是不能将谎话圆得更好,更完美,可他没有,他要在表面上维持自己的清白,自己的声誉,不能做脱离了义父,又戕害了准岳父的狼羔子,可他偏要这些人心中清楚,是他扳倒了万鹏,他年仅二十岁,已经势不可挡,逆他者亡,顺他者昌,哪怕迫于他的残暴,迫于他的淫威,这些人不得不屈服,他也不在意,古来帝王将领,总有那么几个不服气的,可号令群雄的资格,照样牢牢掌控在手中。

明天给乔苍这部分收尾,后天开始乔苍与何笙的部分,他们这部分应该是整个番外最精彩最有趣最画龙点睛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