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
首页

周容深番外4 你爱过我吗(2 / 3)

何笙咬着他肩膀,很久才止住哭声。

她要他答应。

周容深被她哭得手足无措,一下下抚摸着她脊背,她身体剧烈抽动,他恍然觉得为她痴等这么多年,那些不与外人知的苦楚,终归都值得,她心里还有他,还会牵挂他。

他捧起她的脸,指尖抹去横流的泪痕,笑说好,我答应,我不死,偷偷陪着你,陪到我们都老去。

她逼着他拉勾,他也顺从,两个拇指触碰时,他忍了忍,没有忍住,“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有没有爱过我。”

何笙盯着他的手,他的手握了一辈子枪,许多地方长出厚厚的茧子,皮肤已经磨干,这双宽大粗糙的手,曾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架起一座港口。

她入住他的屋檐,得到情爱,得到温暖,得到尊严,得到名分,得到她从未得到过的,贪婪又羡慕的一切。

他拼尽所有救赎她,被她害得几番生死,到现在还不肯迷途知返。

她哭得断了气,“有。”

周容深维持着蹲下的姿势近乎僵硬,他仰起头,深深呼吸,紧握的拳头松开,倏而又握紧,眼前弥漫起大雾,空气越来越模糊,天花板摇曳的灯火,也在这一刻他的瞳孔内暗淡失色。

傍晚乔苍回来,进门后听保姆陈述,乔慈又闯了什么祸,正躲在屋内不敢下来,怕挨骂。

乔苍习以为常,没有发怒,腔调平静问,“严重吗。”

保姆不敢说,他命令她讲。

“您收藏的徽墨砚台,被打碎了。”

乔苍眉骨一跳,那可是顶级徽砚,他淘来还未用过,就摆在桌角,几斤重的东西,她一只手也拿得动。

他抬起头看向二楼虚掩的门缝,那双滴溜溜的眼睛正朝底下打探虚实,见他发现,砰一声关上。

他冷笑,吩咐保姆晚饭不许端上楼,不下来便饿着。

真是头疼,乔慈一年级期末,数学考了9分,她冰雪聪明,天赋极高,这样的成绩老师都瞠目结舌,后来才知她写了两道题趴在桌上睡着了,口水流湿了半张卷子。

何笙觉得丢人,不肯去,乔苍只好出席这场家长会。堂堂华南虎,盛文的掌权人,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笑不是,沉着脸也不是,回来便怒了,头一回打了这混世女魔头的掌心。

很轻的一下,他哪里舍得打重。

赶上那两日,老师布置作文,要求写我的父亲。

乔慈记恨他这一棍之仇,提笔历数他的罪行,愣是把两百字,翻了四倍。

自此深圳一小的办公室,传遍了乔苍的事迹,他偶尔心血来潮,亲自接她放学,门口的家长认得他,恭恭敬敬打了招呼后,偷偷捂着嘴笑,他蹙眉,问秘书怎么回事。

秘书低下头,“小姐…她的作文,说您与儿子抢奶水吃。一到晚上便不穿衣服赖在床上,缠着她母亲,不许她和弟弟进屋睡。”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算哪门子作文。

乔苍嘴角慈父般的笑容收了收,“不穿衣服?”

秘书深呼吸,“这是我美化过的词语。”

他问原话是什么。

“光着屁股。”

乔苍转身进入车中,将那些家长火辣辣的目光阻挡在外面,隔绝得严严实实,他怒不可遏,“所有玩具零食没收,谁也不许求情,徇私。让她长长记性。”

秘书苦笑,“乔总,您还是三思,不要招惹小姐。据说下周,作文依然是我的父亲。”

乔苍闭上眼,再不吭声。

他时常在想,莫非这辈子作恶多端,上苍派了这样一个哪吒来惩罚他吗。

乔苍脱掉西装,视线不经意掠过窗外的露台,一株绿油油的美人蕉在花圃中耸立,盆栽是新的,早晨离开时还没有,黄昏晚霞笼罩,叶子格外娇嫩。

保姆察觉他视线定格在那上,主动说,“是周部长吩咐助理从蒂尔送来的。”

乔苍拆解纽扣的手微微一顿,似笑非笑,“哦?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午后。”

他接过保姆手上的居家服,往客房走,随口问,“因为什么。”

何笙送酒一直瞒着乔苍,保姆不敢说,只含糊其辞回答似乎在街上碰见了夫人,吃了顿饭。

乔苍轻咳,门口驻守的保镖立刻跟进客房,大约一分钟,便独自走出,合上了门。

何笙急匆匆赶回别墅,本以为一路快马加鞭,能闯在乔苍前头,不曾想还没来得及进屋和保姆通口风,便瞧见堵在庭院里喂鱼的乔苍。

他穿着一套米白色居家服,袖口随意卷起,领结也松松垮垮,锁骨似有若无的露着,气场慵懒惬意,由浅至深的晚霞层叠交错,斜斜洒下,融合了池子内波光粼粼的金纹,他陷入其中,清朗迷人,妙不可言。

当何笙犹犹豫豫走到他身后,正想着如何开口解释,他看了看水面投射的倒影,语气慢条斯理,无喜无怒,“还知道回来。”

她脚下一歪,险些扑上去倒下,拿不准情况,也不吱声,乔苍继续朝鱼池的四面八方喂食,那些鱼嗅到腥味,游摆着灵活的尾巴,蜂拥而至,刚刚平静一些的水面,再次涟漪四起。

她嘟囔句,“我饿了。”

他压了压脸上气笑的浅纹,端着钵盂转过身,盯着她,她眼眶红红的,他没有当回事,只以为她是困了,“有脸饿?去哪里疯了一整天,连饭都顾不上吃。”

她执拗极了,愣是不言语,乔苍恨不得撬开她的嘴,看她能说出什么天花乱坠的幌子唬他。

“哑巴了。”他语气又沉了几分,“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何笙指了指池子,“鱼快被你喂得撑死了。”

乔苍一听,冷笑,“先管管你自己。”

他反手一泼,钵盂内的食全部洒了进去,他重重撂在池台边缘,“瞒了我哪些。”

保姆这时隔着一扇玻璃,踮脚朝她摇头摆手,一脸焦急,她自然知道,乔苍想要弄清楚一件事,满城都是为他卖命的人,不是她能隐瞒的,她扯出一丝媚笑,手指勾了勾他腰间束带,“不就是一坛酒吗,也值当吃醋。”

乔苍面无表情,不吃这一套,“是两坛。避重就轻,必有问题。”

何笙蹦跳到他跟前,圈住他脖子,下巴抵在胸口,抬起桃花似的眼眸,只是笑容有几分勉强,有几分强撑,她脑海全部是周容深那张报告单,她不敢问,他伤痛发作时,有多么难忍,会不会疼得抽搐,会不会窒息得汗流浃背。

她心不在焉说,“我错了。”

乔苍的底线,便是周容深,她怎样胡闹,翻天,闯祸都无所谓,他江湖的势力大减,商界的地位却扶摇直上,如今南省照样没他平不了的事。唯独去见他,乃至独处,他控制不住自己慌乱与畏惧。

他清楚何笙与他的旧情曾经多么深刻,周容深不是趁虚而入的小人,可乔苍依然冒不起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