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
首页

周容深番外终 下辈子再也不会放开你(1 / 3)

之后几日,深圳仿佛忽然间,风平浪静下来。

悄无声息近乎诡异,看似无事发生,又似乎故意隐藏着什么。

何笙贪凉,南城的早春暖,她在庭院里荡秋千荡出一身汗,回屋洗了冷水澡,染上一场风寒,卧床养了七八天,痊愈后被穆太太邀约逛街,她欢天喜地说西城的旗袍店引进一批新款式,颜色好看得不得了,许多贵妇都去挑了一件,预备着中秋晚宴穿。

她身子发懒不想动弹,瞧外面天气好,穆太太的车又亲自来接,这才答应。

抵达旗袍店时,这边的经理正在等候,何笙跨过门槛随口问了句,“穆老板时常应酬,听说出什么事了吗。”

穆太太迈步的脚趾一脚,“您听说了?”

何笙偏头看她,“那我还问您干什么。”

她似乎松了口气,“最近没什么筵席,都不来往,没机会闹事,显得冷清些。”

何笙盯着她看了好半响,说不出哪里不对,穆太太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笑眯眯招呼她看旗袍,货架上花花绿绿的款式,绸缎缝合做工也格外精细,何笙看中一条烟粉色,她正对着镜子试和不合身,对面隔一扇玻璃的试衣间,隐隐传来两个女人窃窃私语的声响。

“不服还真不行,管她怎么放荡无耻,能让两个斗了一辈子水火不容的男人,为了保她放下屠刀,连后半生都搭了进去,她这点道行,打眼整个广东,有几个女人有呀。”

“婊子相,娼妓身,根本就是个贱货。你说男人放着贤惠清白的姑娘不稀罕,都争先恐后被狐狸精迷住了。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

女人嗤笑,“周部长算是彻底完了。可怜他一世英名,到最后一无所有,冤孽啊。”

经理一直在旁边介绍旗袍,对话有些断断续续,最关键几处都没听清,倒是挨着玻璃最近的穆太太,脸色都变了,她将手上的绯色旗袍递给售货员,叮嘱她包好,挽着何笙手臂,“乔太太,我们去别处看看吧,这里的新款式也没有多少。”

何笙疑惑问她,“您听见了吗?”

穆太太视线躲躲闪闪,“听见什么呀。”

她指了指不断抖动的玻璃,穆太太支支吾吾,“嗨,不就是长舌妇嘴碎,在背地里议论家长里短嘛。反正也不是说咱们,不理会就得了,惹那麻烦干什么。”

何笙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些话分明冲她,可穆太太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追究,便跟着她离开。

这多半天穆太太都特意挑拣着人少的地方,吃饭时也东看西看,还将司机叫进来在旁边守着,何笙好笑问难不成穆先生不让您出来,您是偷着跑来的?

穆太太舀了一勺汤羹在她碗里,“我最近结了仇,怕碰上那人,到时候乌烟瘴气的吵一架,净生闷气了。”

穆太太是贵妇圈出了名的好脾气,何笙压根不信她还能得罪人,她一语道破,“您将我约出来,要是碰上给我添堵的,还是您的罪过了。”

穆太太一愣,随即掩唇笑,“乔先生聪慧,您也机灵,夫妻合璧,难怪乔氏这么大的危机都挺过来了。”

“是吗?”

乔苍倒是只字未提,她也没过问,怕他火气更旺,官场出手整他,这滋味可不好受。

穆太太喜滋滋说是呀,盛文平安无恙了。乔先生治理有方,也多亏了周…

她猛然闭口止住,干笑了两声,“这里的南瓜粥好吃,您多尝尝。”

回到别墅已经傍晚,保姆留了一碗三鲜馅儿的馄饨,她吃不下了,径直走上二楼,乔苍正和一名下属在书房议事,见她回来,下属便躬身退下,他笑着伸出手,她懒洋洋伏在他肩头,嗅了嗅他身上味道,他感觉到热乎乎的气息一个劲往他脖颈内钻,哭笑不得抚摸她娇小的耳垂,“又疑心了?”

她喃喃说最近怪怪的,每个人都怪怪的,好像藏着什么事。

乔苍指尖滞住,没有说话。

她瞥了一眼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你忙,我累了,眯一会儿。”

她转身爬到贵妃椅上,抓着窗帘昏昏沉沉睡着,睡了不多久,被心里乱糟糟的情绪惊醒,竟没了困意,她随手捧起一本日历,勾画了几个日子,半睁半闭的眼睛偷偷打量乔苍,他仍专心致志批阅文件,没有察觉她醒来,她鬼主意转了转,赤脚跳过去,扑进他怀里,搂着脖子撒娇,“乔先生。”

她吻他下巴,却被胡茬扎得咯咯笑,差点缴械,他知道她那点花花肠子,献媚准是有求于人,便一手托着她的腰,另一手慵懒翻着文件,“这一套用旧了,用了多少年,也没点新意。”

何笙拨弄着他颈间的纽扣,“老公。孩儿他爸。”

他这才肯将目光从文件移到她脸上,“说来听听。”

她别别扭扭的在他怀里蹭,“瞧你,没事还不能亲热呀。我在你眼里,就是个麻烦鬼吗?”

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乔苍眉毛一挑,“原来乔太太嫌我冷落你,故意提醒我,到了亲热的时间。”

他一把勾开纽扣,将她肩带褪下,温热的脸孔埋入她乳沟,一下下舔舐吮吸着,吻又轻细又发痒,像是故意折磨她,她禁不住哈哈大笑,手掌慌乱堵他的唇,身体不断后仰,将他用力推开,“讨厌,我说还不行吗。”

乔苍惩罚似的隔着衣裙咬住她乳头,戏弄了几下,才放过她,何笙娇滴滴哀求,“马上快一个月了,我答应过容深,乔先生再宠一宠我嘛,放我过去陪陪他。你是不知道,他自己一个人过得多冷清。”

乔苍唇角的笑容忽然收了收,他良久沉默。

他神色并未恼怒,也未吃醋,只是讳莫如深,回避着何笙的眼神。

她以为他不应,立刻伸出五根手指,“就五个小时,一分不耽搁。”

他仍不语。

她只好收起一根,“四个小时?”

乔苍胸口有些起伏,呼吸沉重。

她委屈嘟嘴,“三个小时总可以了。”

落在她腰间的手,不着痕迹蜷缩,当她比划到还剩下两根时,乔苍喉咙狠狠翻滚了几下,“笙笙。”

他蓦地喊她,将她抱得更紧,“这件事,我们过几天再说,好吗。”

何笙不解问为什么呀。

他一声不吭,无法回答她,只能抬起手,控制着力道,精准打在她后脖颈的穴位上,她眼前骤然一黑,人便无知觉晕了过去。

次日清晨苏醒,她脖子还有些隐隐作痛,只是回忆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刚从床上头昏脑胀的爬起来,保姆在楼下朝着卧房的窗户大喊,“夫人,您快下来瞧瞧,这里拴着一只刚满月的麋鹿!”

何笙听闻,拿了件披风搭在肩头,匆匆跑下楼,果然,庭院的台阶下,早春的花盛开着,那姹紫嫣红中,传来阵阵嘶鸣,棕色的小麋鹿钻出脑袋晃了晃,蹦跳两下,便站在砖石上,只是被绳子拴住,跑不远,围着石凳转圈,欢快极了。

而麋鹿的脖子上,佩戴了一条项链,是上百颗红豆串成的珠子,随着它奔跑而沙沙作响。

何笙喜出望外,她冲过去蹲下,“呀,是你吗?”

她抱着那只往怀里死命钻的麋鹿,它头上小小的犄角挠得她痒痒的,软软的,比那天还要活泼,似乎认出何笙,十分欢喜扭动着。

她捧住它脑袋吻了吻,“你怎么来了,谁送你过来的?”

保姆以为在自己说话,指了指门口,“我早晨出去买菜,它还不在,回来就瞧见了,估计是您的朋友送来,没有打扰您,怕您还睡着。”

保姆解开绳子,拿在手中,喜滋滋看着麋鹿说,“长得如此可爱,也不咬人,小姐和少爷也一定喜欢。”

恍恍惚惚的,何笙听不见任何声音,她脑子炸开一道白光,指尖触及那串冰冷圆润的红豆。

红豆,以此寄相思。

她忽然想起什么,脸色苍白问保姆,“市局有什么消息吗?蒂尔半个月前谈妥的收购案子,为什么搁置了?”

保姆茫然无措,摇头说不知啊,商业的事,我哪里清楚。

何笙站起来一把推开她,冲向门外驻守的保镖,她揪住其中一个衣领,红着眼睛大声嘶吼,“周容深在哪里?他为什么要把这只麋鹿送来?”

保镖面面相觑,全部低下头,谁也没有开口。

何笙看出他们知道内幕,只是不肯告诉她,她不依不饶殴打,抓挠,逼迫他们要一个结果,正在她发了疯的挣扎时,一辆车缓缓停在道旁,秘书看到这番场景匆忙走下,拉开后门,对弯腰而出的男人焦急说着什么,乔苍停在原地,此时的何笙根本没有理智,听不进去任何劝告,她只要答案。五大三粗的保镖甚至在她拼尽全力的踢打中站不稳,摇摇晃晃,她从没有这样过,即使第一个女儿夭折,即使当年在西双版纳,她与萨格的部下生死一战,她也未曾如此失态崩溃。

保姆完全不知所措,在一旁死死拉住何笙,怕她想不开撞上哪里,当发现乔苍站在那里,像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般喜不自胜,“先生!您快劝劝夫人,她不知怎么了,忽然吵成这个样子!只是一头麋鹿而已。”

乔苍看了一眼庭院内撒欢儿的麋鹿,它脖子上的红豆项链格外刺目,在阳光之下丝毫不温暖,反而充满寒意。

他朝她疾步走去,一把扼住她手腕,将她拽向自己怀中,按住她的头,用体温包裹她,驱赶她每一寸骨头的冰冷。

何笙惨白的面容,血红的瞳孔,以及那绝望至极心如死灰的神色,令他心口疼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