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辈子,从未经受过这样可怕的意外似的。
声音竟然是嗫嚅的。
“甘甜,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
“甘甜……我……你……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甘甜的神情异常平静。
“没有!大叔,我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他不可置信,眼里充满着一种极度的愤怒和暴烈。
嘴里,微微的喘息,就如受到了极度的伤害。
她竟然说没什么可说的。
一点也没有。
连一点抱歉的表情都没有。
前几日仓促,他没发现。
前几日距离太远,他没发现。
前几日只是对坐,弹琴,画画……他根本不可能看见。
前几日还有外人在,他独处的时候充满了提防和戒备,生怕被人揭穿身份——所以,不能发现。
……
诸多原因,鬼使神差,他都没能发现。
不是极其亲密的时候,也根本就不能发现。
今日,他才看得清清楚楚。
当他靠近她,拥抱她,亲吻她……当两个人之间差点没有任何距离的时候,他才看得清清楚楚……
她身上,有一股子奇异的味道——那是另一个男人的味道——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结合了,他的味道,便会长长久久地进入她的身体里面。
因为,他的一部分,已经在她的身体里面了。
这是男女之间的差异,这样的东西,只要她不死,必将一辈子都在她的身上。
是专属的一种烙印。
但是,这种气味,寻常人是不会感知的。
唯有夏原吉,他天性精通。
他生性用毒,研究毒药,所以,对任何的气味,天生都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敏感。何况,是如此的浓烈。
他的目光散乱,充满了一种甘甜从未见过的惊惶和不安:“甘甜……你……你和他……你和琅邪王他……你怎么可以和他……”
甘甜凝注着他这样可怕的目光。
他要她交代什么?
他要她说什么?
那个可怕的夜晚,叫她怎么说呢?
被疯狗咬一口?
她不能说,也没法说……
跪在他面前忏悔?
向他说抱歉?
说自己受到了琅邪王的强迫,情非得已?
说自己已经不贞洁了,不完美了,配不上他了?
她好奇地看着他。
他惊恐地看着她。
就像一个人,看着自己一个完美理想的破灭。
也许,她曾经是他的理想。
一个完美主义者的完美理想——
任何事情,都必须是完美的。
事业,爱情,婚姻——
都不许有任何的缺陷。
甘甜的声音淡淡的:“我想,我没有什么需要向你交代的。”
夏原吉不可置信。
她说的什么?
她何以能够如此的轻描淡写?
“甘甜……甘甜……”
他的嘴唇竟然是干涩的,比经历了一场失败更加让人不能忍受。
“大叔……我没什么好说的!这是我的私事而已。”
是的,她的骨子里,只认为这是私事而已。
所谓的守贞——主要是心灵上的,而非肉体上的。
如果心灵不忠贞,肉体总会出轨的。
更何况,这样的事情,算得了什么?
比如自己受了一点轻伤,被疯狗咬了一口,都要一五一十地向他汇报?难道自己被拉了一只手,就要砍去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