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漠的呼吸，有瞬息的凝滞，随即面无表情的移开目光。
“你觉得生病的人，气色会有多好？”
九歌叹了口气，声音沉沉的。
“萧云漠，你真的能够确定，你已经不爱了么？”
萧云漠淡淡的望着她，“如果不能确定，我为什么要放她走？”
他向来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当初，她不爱他的时候，他不还是一样将她强行留在身边？
她逃脱不了，也摆脱不掉他。
她的世界装了太多的人，太多的感情，为了能够独占她，他甚至将她催眠。
只要他所想要的，他就不会去问她的意见。
她爱不爱、想不想和他在一起都无所谓，只要他想要她，她就只能留下。
然而，做完那一切之后，他真的无所谓么？
如果真的无所谓，为什么那颗子弹在打进他身体的那一刻，仿佛刺穿了他的灵魂，痛得下一刻就要灰飞烟灭了。
如果真的无所谓，为什么在跌落悬崖的那一刻，他要放开她的手。
在失去意识的瞬间，他告诉自己，从今以后，他放她自由了。
这份感情他攥得太死，觉得窒息的不止是她，他也不过是在作茧自缚罢了。
他把所有后路斩断，却把自己勒死了。
那么多年的爱恨纠缠，他终于累了。
他心灰意冷，再也无法燃起从前那样浓烈的情感。
想起一切之后，他觉得他们两个人是时候该了断了。
可内心深处，他还是有着不舍。
毕竟是他真心爱过这么多年的女人。
毕竟是他唯一爱过的人。
他们经历了这么多，未来应该像之前想象的那样，风平浪静的在一起度过。
很多人都曾问过他，她究竟有什么好的，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让他对她执着至此？
萧云漠也问过自己，可他始终找不到任何的答案。
或许最初的时候，他是有答案的。
他喜欢她的温暖，喜欢她的干净，喜欢她的单纯，喜欢她给予他热烈的感情。
她是他黑暗世界的一道光。
只是，后来她变了。
她满心都是仇恨，连他都能利用的时候，她不再是之前他所喜欢的那副模样。
可他依旧喜欢她。
就算她变得黑暗、冰冷、满心仇恨，他还是喜欢着她。
她的好她的坏，他都是喜欢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渐渐忘了，他到底喜欢她什么了。
她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他喜欢的地方了，让他再去回想，他也想不起来。
萧云漠自己也没想过，自己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是这样的疯狂。
当心底的火苗却彻底熄灭之后，他终于使不上力气了。
知道她离开的消息之后，他不像之前愤怒惊慌，恨不得将她马上抓回来锁在自己的身边。
他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
他也早有准备。
只是，胸口的某一处却空了一个角落，凉凉的，仿佛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她走了之后，他偶尔会想起她，也不再是那种锥心的疼痛，反而很平静。
他想，他确实是不爱她了，所以才会平静的接受了她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