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千澄清晰地听到了他自称是“朕”。
犹记得他登基大典之后那个宴会上，慕容允还惶恐不安的样子。
他说他还不习惯改称“朕”。
看来，半年的时间，他已经适应了皇帝的角色。
这很好。
只是……玉千澄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天子，和她印象中的稚嫩少年，已经相去甚远。
也许改变只发生在某个瞬间，只是她没有见证那个瞬间。
“陛下言重了，陛下刚刚亲政，日理万机，非常辛苦了，臣妾怎会怪罪陛下呢？”玉千澄也瞬间摆正了自己的角色。
慕容允并未不习惯她的转换，很自然地露出笑容，道：“王妃不怪罪，朕就安心了。朕今天请王妃进宫，其实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问王妃的。”
玉千澄警惕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陛下有什么事尽管问。”
慕容允把玩着手里的玉佩，轻轻摩搓了几下之后，才开口：“皇叔……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玉千澄猜到他早晚要问的。
慕容凛离开的时候，没有对任何人说实话，只说要去去民间微服私访，去向不定，归期不定。
因为朝中不少人反对攻打西凉。
慕容凛就没打算公开来做这件事，才会让星云替他去西凉。
大部人都不希望开战，却看不到西凉人的野心勃勃，也看不到这一战的必要性。
天下若不能一统，早晚还是要乱的。
慕容凛想为南月扫平障碍，但总有人意见不同。
慕容允对此也是持保留态度，既不提倡打，也没有明确反对。
因为那时，他还不是皇帝。
但现在他是皇帝，很多事情也就随之改变了，包括对西凉的态度。
他怎么想的，玉千澄一时半会儿，还摸不清楚。
她只能回答：“王爷不是经过陛下允许，去体察民情了吗？难道最近没有奏折呈上？”
慕容凛自然安排了人替他做这些事情，为的就是掩去他的行踪，一来要防备南月这边有人动歪心思，二来也是怕行踪泄露，西凉那边收到风声。
慕容允笑了一下：“王妃，朕单独请你过来，自然是想要知道实话，难道对朕，王妃也要隐瞒吗？”
“嗯？”玉千澄惊讶地看着他，“陛下此言何意？”
“哎……”慕容允重重叹了一口气，“王妃，真不是朕胡乱猜测，而是……最近有人称皇叔不是微服出巡，而是去了西凉。”
玉千澄更加惊讶了，生气地道：“是谁在造谣生事？王爷好好的，干嘛要去西凉那个破地方？我怎么不知道？”
慕容允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斟酌她的话，是否可信。
片刻之后，慕容允才道：“王妃莫要激动，朕本来也是不信的，但是……皇叔若真的前往西凉，王妃可千万不能瞒我啊，西凉太危险了，朕必须要保证皇叔的安全。”
玉千澄道：“陛下……我是真的不知道，王爷他跟我说的就是去微服体察民情，短则三月长则半年，肯定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