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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察颜观色(1 / 2)

住在陆璐家时,那个永远怀揣少女心的陆璐成天一边敷着面膜一边在我耳边唠叨,女人一过三十就很容易变成中年油腻女,所以一定要比少女更加注意形象。还煞有介事地郑重提醒我:

“你看看你,中年油腻女的几大特征你全中了,一不化妆;二不穿高跟鞋;三不修边幅。”

那个时候我还笑她,一个破产的失业女青年,天天蹲在家里,化什么妆,穿什么高跟鞋,要什么形象?如今天天对着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天使,这妆又化给谁看?都说女为悦已者容,可丘枫即不是我喜欢的人,又不是喜欢我的人,若大的一个芜园,只此一人,就是想听他说句多余的闲话也难啊,我实在是无心拾捣自己,最关键的是从早上五点多起床就要脚不沾地的忙到晚上十点,也实在是没时间捣饬。

有的时候我看到镜子里的人,连自己都嫌弃自己,腊黄的肤色,干裂的嘴唇,枯黄的头发,暗淡的眼神,这样的一个中年油腻女别说岳玥了,若有一天邬晴郓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会不会也吓他一跳?邬晴郓……我不争气地摇摇头,努力赶走脑子里那个影子,却还是不听控制地给自己化了个精致的妆容。

陆璐总和我说:“打击前任最好的办法就是风华绝代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风轻云淡地问候他,别来无恙?”我希望有一天自己也有这个机会向邬晴郓说出那句——别来无恙。

从那一天起,我开始向以前一样,不管多忙碌多没有意义,我都会坚持给自己化个自然的妆容,打理一下微卷的长发,也许陆璐说的对,要想风华绝代地站任面前,首先就要改变自己的现状。我得想办法把自己从这深不见底的泥潭中打捞出来,而唯一能救我的也就只有眼前的天使了。

人有了求生的意志,生活便也有了方向。我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在芜园和天使拉近距离。我天始主动告诉丘枫,今天给他换的是件天青色的衬衫,很清爽特别适合今天的风和日丽。今天的午餐是西洋参炖排骨,虽然立秋但夏燥仍在,西洋参不燥不火最适合夏季褒汤。吃饭的时候我还会放上一段舒缓的音乐,主动告诉他,他想吃的素菜我夹在他碗里的右边,荤菜在左边,这样他就可以很方便地取食,再也不怕夹不到菜了。下午我会在办公前泡上一杯绝明子贡菊茶等到不温不热的时候塞进他的手中,告诉他绝明子和菊花都有明目的作用,清火去燥。

他开始对我的主动改变还有些不习惯,在我抓起他的手腕为他端茶的时候还会有些抗拒,甚至会说:“我自己来。”但几次过后,他发现我并无恶意,也并不是想占他什么便宜,便会在我把茶塞进他手中时,向我抱以微微一笑相敬如宾地说上句:“多谢。”有时候在为他阅读英文材料时,见我总结结巴巴,挤牙膏一般,他也不再象以前一样皱着眉,而是会抢在我前面替我念出自己都感觉憋脚的单词,还会纠正我的发音,甚至有时还会不解地问我:“为什么你的口音里竟然还有法文的尾音?”

我会自嘲地笑笑,告诉他自己在法国学习过一年。英文是出国前学的,法文是出国后学的,所以发音就不太准了,现在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Riend’étonnantà(法语:难怪)”

“Jesuisdésolépourletravaildetraduction.(法语:抱歉,翻译工作我有些不太称职)这是我的真心话。

“Cen’estpasgrave.TupeuxMeledemanderdirectement”(法文:没关系,不懂的单词你可以直接问我)

这是我和丘枫第一次用法语交流。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法语,还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只是那个时候在那种生疏的距离之下,我并不敢多问他的法文是从何处学来。只是感觉这个南极来的天使脸上偶尔也露出风和日丽的暖阳。

还有的时候芜园的水阀开关漏水,丘枫告诉我找物业来看看,我拎了钳子、搬手三下五除二修好漏水的阀门,告诉他:

“里面的垫片磨坏了,我剪了块新的换上,现在已经好了。”

虽然我明知道他看不见,却仍是被他失明的眼睛看得满脸绯红言不由衷地说:

“TupeuxMeledemanderdirectementTuasappristout(法语:我一个人在法国呆了一年,什么都会了。)真实的情况是邬晴郓离开后,我在最短的时间里学会了修理水管,更换灯泡,甚至检查电路。

那晚刚吃完晚饭,我按下泡茶的电磁炉,准备给丘枫泡杯绝明子茶,刚按下开关,芜园的灯齐刷刷灭掉。我趴在窗户内向外面望望,邻居家却是通火通明。我嘱咐丘枫坐在那不要动,自己点开手机的手电功能,站在凳子上,查看屋内的空气开关箱。

“还好是跳闸。”我顺手搬上开关,谁知屋里的灯刚亮,闸又跳了。我反复试了几次发现总闸就是推不上去,于是我按照开关箱上标注的线路一个一个试,从电器到空调再到照明再到插座,终于发现是插座的问题。可是芜园上下三层,插座多得不计其数,是哪个出了问题引发的短路?我开始一层一层拔掉所有插座上的电器试验,终于让我发现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