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茶好不容易将一整句话断断续续地说完,脸上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怎么可能,太子殿下明明说过小姐一切安好的!
刘太医古怪地看她一眼,重叹一声,道:“唉!这孩子福薄,不过,姑娘不必如此伤怀,殿下和娘娘都还年轻,只要娘娘日后好好调事身子,以后照样可以诞下皇孙的。”
刘太医的话红茶半句也没听进去,小脸惨白一片,整个人一下子便慌了神,手中紧紧握着那张安胎的药方,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
小姐是为了这个孩子才拼了命的想要活下来的!
她无法想象,倘若小姐得知这个孩子即将保不住的话,她该有多么的伤心绝望?
不行,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小姐知道,一定不能!
可是……这又能瞒到几时呢?
红茶的心里一片混乱,疾步走向厨房,亲自动手为自家小姐煎药……
就在红茶心思混乱之时,栖羽却也是一脸惨白之色地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一般,整个人重重地朝着地上倒去。
七夜眉头一锁,立即便出现在栖羽的身后,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在一众婢女惊慌失措的神情中,神色淡定地将她放回床上,冲一侧的婢女道:“去请殿下来。”
那婢女呆呆地领命离去。
七夜定定地立在床边,目光幽沉地盯着栖羽那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庞,眉心蓦地蹙紧,握剑的手也微微使力。
不知昏迷了多久,栖羽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塌了下来一般。
当她听到刘太医对红茶说的那一番话后,眼前顿时一片漆黑,生命中唯一的光亮也消失了。
孩子,她和暮无锋的孩子!
怎么可以就这样没了?
他还没有出生,甚至连成形都没有,就被宣判了死刑!
那是他唯一留给她的,可如今……竟也要离她而去么?
心底的痛,无以言喻,栖羽只知道,自己心仿佛被狠狠地钻了一个大洞,正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撕咬着……
孩子!
栖羽在心底呼唤着,却只觉得自己的腹部空然涌起一阵剧痛,紧接着,她蓦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明黄色的帘子!
而小腹上的疼痛,却越发剧烈起来,一阵阵地疼痛,将她的意识瞬间拉回现实。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随后又转头,正巧对上红茶惨白一片的小脸,再接下来,还有凤无幽略显苍白的神色,以及七夜那紧紧拧起的眉头……
不!不可以!
栖羽一把拂向自己的肚子,却感觉到一股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她下意识地痛呼一声……
“不--”她嘶声叫着,身子却是越发地无力起来。
刚刚那一瞬,她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中抽离……
凤无幽的眉,在这一瞬间蓦地深锁,眸光中透着一抹疼惜之色,伸手,紧紧握住栖羽冰凉的手,低道:“凤儿。”
栖羽的眸光一片灰暗,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怔怔地盯着帐蓬的一角,心中唯一的一抹温暖也被扼杀,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再这么活下去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倒不如……就这样等死,或许还或以在另一个世界,跟他们父子团聚!
红茶跪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目光怔怔地盯着床上那缓缓淌出来的猩红色,深深地为自家小姐感到难过。
前几日,小姐还说,日后这孩子出生了,要认她做干娘的!
前几日,她还曾伸手摸着小姐的肚子,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跟他对话!
可今日……那个小生命竟然这样就要离开了……
虽然他不曾来到过这个世界上,但,无论是小姐还是自己,都对她倾注了满满的爱,可他如今,竟就这样生生地离开了!
这样的结果,不仅小姐无法接受,就连她,也不能接受!
栖羽的神色,空洞无神,耳畔一片杂乱的声音,神色朦胧间,她仿佛听到了一个清脆的笑声,在她的耳畔飘荡,紧接着,越飘越远。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整个人却重重地昏迷过去,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