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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又一次对他食言(2 / 3)

蓝熙之凄声道:“萧卷,你是不是责怪我没听你的话?你怪我没有及时回藏书楼?”

萧卷并不如往常一般的看不清楚脸,这次,他立刻转过身来,声音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熙之,我怎么会责怪你?我只是心疼你受苦了……你回去吧,在藏书楼有我守护你,谁也不敢伤害你……”

他的脸如此清晰,他的微笑如此温暖,蓝熙之开心的咯咯地笑起来:“呵呵,萧卷,这次,我终于看到你了,你没有躲起来,以后也不要再躲起来了,好不好?”

萧卷依旧是满面的微笑,却默不作声。

“萧卷,你说话啊,我一个人在外面觉得好害怕。我马上就回来好不好?你要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

萧卷依旧默不作声,一转身,忽然变成了一缕青烟。

“萧卷,萧卷……”

蓝熙之追过去,一缕青烟握在手里,她松了口气,又笑了起来:“呵呵,萧卷……”

她睁开眼睛,手里真的握住一只异常温暖的手。

她心里一喜:“萧卷……”

“熙之!”

她松开手,那低沉悔恨的声音是如此陌生,握在手里的青烟迅速散去,萧卷的笑脸如一片再也拼不起来的水波荡漾的涟漪。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照在站在床边的人的身上、脸上,他仿佛已经站成了一截木头,这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他一个孤零零的游魂。

蓝熙之低声道:“石良玉,你去休息吧。”

“熙之,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我没有怪你,你出去吧。”

他再次伸出手去轻轻握住她的手:“熙之,我们都再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了。我只是希望能够和你在一起,能够互相照顾。我失去了很多东西,现在我只想得到,再也不想失去。我希望你永远在我身边陪着,我也永远陪着你……我从来没有存心想要伤害你……”

他语无伦次,手也微微发抖,蓝熙之没有说话也没有甩开他的手。

石良玉的声音和目光一样充满了绝望:“熙之,你承诺过要呆一个月的!现在还差三天!”

蓝熙之依旧没有作声。他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似乎在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借着窗外的月光,蓝熙之不经意看见他眼中悄悄流下泪来。蓝熙之此生只见过两次男人在自己面前流泪,这两次却偏偏都是石良玉一个人!

她心里的微微的怨恨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反手握住他的手,另外一只手伸出去,轻轻擦掉了他脸上的泪水。

“熙之!”

他紧紧抓住她的手,心里一阵难言的喜悦,那是一种被宽恕被理解被怜悯后的心灵的解脱和轻松。他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嘴巴张了几下,一个字也没有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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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冷嗖嗖的阴天,从早上开始,时断时续飘着蒙蒙的雨丝。

蓝熙之推开门,石良玉站在门口,一脸笑容。

石良玉手里端着一碗汤,笑道:“熙之,早上好,先喝了这个吧。”

“嗯,谢谢!”

自从石良玉发现她那次在梦中吐血后,就吩咐下去,每天给她准备了各种各样的补品,最近,他听一名羯族巫医说某种野山参加上一种特殊草药,治疗呕血症状特别有效,便高价买了几株珍罕的回来,吩咐厨房熬了汤,每天早上让她喝一碗。有一天,石良玉偶然发现她并没有喝后,这些日子,他便每天早上都亲自给她端去,监督着她喝。蓝熙之不好拒绝他的好意,每天只好按时喝下。

蓝熙之喝了汤,才抬起头,细细的看一眼石良玉。

石良玉足蹬藏青小牛皮靴,身穿一件赭红色的绸衫,腰上系一条明黄色的带子,发上束一坠了红色明珠的发冠,唇红齿白,英武倜傥。蓝熙之立刻记起在寒山寺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种惊艳,想起某一种难以形容的被剥开的新鲜的水果。

石良玉换掉了羯族人的胡服马裤,完全一副江南公子的打扮,就是希望能唤起两人之间那些最友好的时候。经历了昨晚可怕的一幕,两人都小心翼翼地绝口不提,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现在,他并不知道这种苦心究竟能有多大的效果。

蓝熙之笑了起来,忽然伸出手去,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脸,又立刻放开手:“早上好,水果男!”

她那样掐脸的举动,她的那声“水果男”——石良玉心里忽然有种错觉:也许,昨晚自己真的什么过分举动都不曾做出过!

他微微松了口气,拉住她的手:“熙之,那天我说要给你画像,可是一直没画呢……”

“哎,不是画好了嘛,还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呢!”

“所以我们才要重新画过呀。熙之,这次我一定把你画得特别好看。”

“呵呵,你必须一个上午就要画好,不然,我可没有耐心了。”

“好吧。”

一棵巨大的古榕树下摆放着画桌。

秋风下,飘飞的雨丝也淡了下去,连地上的尘土都来不及凝固,周围的空气散发出淡淡的湿润的腥味。

蓝熙之坐在椅子上,看看榕树的长长垂下的褐色的胡须,又看看那些椭圆的小叶子簇成那么巨大的一片绿茵,她忽然发现,几乎每一种树木都比杨树好看。她自言自语道:“我为什么就觉得杨树一点也不好看呢?”

石良玉从画纸上抬起头来:“熙之,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呢,你快画吧。”

她手里的书卷放在椅子上,整个人盘腿坐着,闭着眼睛,睡眼朦胧的样子,偶尔还咳嗽两声。石良玉看着她苍白得出奇的脸,又看看她身上的衣服,她已经穿得很厚了,却依旧有不胜凉意之感。他柔声道:“熙之,你这样坐着会不会冷?我陪你走走吧。”

“怎么会冷啊,我都穿得够厚了。你不要管我,赶紧画画……”

“风太大了,我再去给你拿件衣服吧。”

“不用……”

“我马上就拿来,你等着我。”

“嗯。”

石良玉的身子刚刚消失,蓝熙之忽然听到一声低低的急促的喊声:“蓝熙之……”

她猛然睁开眼睛,只见朱弦从左边一棵靠墙的大树上跳下来,提了玄铁重剑:“蓝熙之,快走……”

四周的卫士早已发现有人闯入,立刻包围过来。

蓝熙之惊道:“朱弦?”

朱弦冲上前拉住她的手:“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这时,四周的卫士已经追了上来,顿时响起一片刀剑之声。

这里距离蓝熙之的卧室并不远,她的大黄马就系在旁边的一棵树上。这一喧闹,大黄马大叫一声,朱弦跑过去,一剑砍断了马的缰绳,拉了蓝熙之:“快上马……”

无数刀剑已经向朱弦攻去,蓝熙之来不及多说,心知自己不走,朱弦必然不肯走,稍一迟疑,朱弦必然命丧于此。她立刻跃上马背,喝道:“朱弦,上来……”

朱弦也跃上马背,蓝熙之一勒马,往一道侧门冲去。

无数的士兵冲了过来,弯刀、长矛、铁锤、利剑……纷纷向两人追来,前面,一队弓弩手早已张弓,可是,看着前面的蓝熙之,却不敢射过去……

石良玉手里抓着一件衣服冲出来,看着这一片混乱,立刻明白过来,脸色惨白,怒喝道:“快追,一定要将朱弦碎尸万段!……你们记住,无论如何也不能伤着了蓝熙之……也不能伤她的马!”

刚刚杀开一条路,又一群士兵冲了过来,朱弦跃下马背,用力一拍马的屁股,大喝道:“蓝熙之,你快走……”

他的肩上、胸前已经负伤好几处,鲜血大滴大滴的流在地上。蓝熙之强行勒住马,掉转头,随手夺过一柄士兵的大刀,冲了回去:“朱弦,你快走,我没有危险。”

“你快走,你滚啊,蓝熙之!”

“朱弦,你走,我真的没有危险!”

“蓝熙之,你不走?你忘了先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