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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宗无距了两百里,此刻他已经来到了襄城外。
他已经绝望了,虽然这里距离大明北部只有不到三百里。
他在无囚内遭受的重创虽然已经好了七成,但美人妆和断手给他带来的疼痛,此刻就像最后一颗压垮他的稻草。
一天内两次无距,对于一个身体已经破损不堪的老人来说,完全就是自杀!
自杀和他杀有很大的区别,自杀很无奈,他杀很憋屈。
大名鼎鼎的禁宗当然不愿意被他杀,即便自杀然后消失在这个世界,他也不愿受世人的鸟气。
禁宗一直都是个很讲究的人。
现在他没法儿讲究了,全身的衣衫比乞丐穿的还不如,脸上和身上的伤痕,任谁看到也认不出这位老人居然是个禁止大宗师。
他看着北面,眼神黯淡。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当初为什么要相信那个天杀的小子的话?为什么要教他学会那么多东西?为什么,为什么一代宗师如今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禁宗此刻很想再回到无囚里,虽然那里很孤独,但从不会遭受这么多的痛苦和这满肚子的委屈!
他跪倒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那只已经被剪掉的右手,低声痛哭了起来。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禁宗的身后。
禁宗没有发觉到那个黑影,他已经绝望了,现在就是陈神医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有半分异动。
哭了半晌,禁宗抬起头来,用左手在空中布了几百道禁制。
感受着那些禁制的生命,禁宗笑了。
他把头伸向了面前的禁制中,他准备自尽,用他最熟悉最挚爱的禁制结束自己的生命。
一道气息止住了他往前倾的身子,他的脑袋仿若被重锤击了一下,撞得他原本就浑噩的脑袋更加昏沉。
他茫然的往四周看了一眼,然后转过了身子。
他看到了一团黑影,只是一团黑影,那个黑影没有脸庞,没有身体,就那么飘在空中。
禁宗看了很久很久,原本涣散的眼神爆发出了一道无比喜悦的亮光。
他浑身颤抖,嘴角长得老大,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他什么都没说,而是把头垂到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他的哭声不再像之前那么凄凉,只有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喜悦。
黑影看着趴在地上大哭的禁宗,平静的说道:“我交代你的事情,你似乎并没有办好。”
禁宗闻言,全身开始不自主的抽搐起来,他微微抬头,恐惧的看着那道黑影,战战兢兢的说道:“我…我被…被那个小畜生给..给骗了,我…我…我不知道他现…现在…在哪,我真…真的不知道!”
黑影沉默,因为他没有脸,所以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是一道气息瞬间冲进了禁宗依旧还张开的嘴里。
“养好伤,你去把他带回来。”说罢,那道黑影消失在了原地。
禁宗看着面前的空地,然后看了一眼已经不再疼痛和流血的手腕,快速的站了起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胸腔内已经完好如初的肺腑,他抬起头,看着夜空,毫无顾忌的大笑了起来。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还有难以抑制的愤怒!
对胡涂的愤怒,对梁迁的愤怒!